从徒步需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到达的加斯泰居府邸到自己家,如果坐马车的话很快就到了。走下马车踏板,我从门扉的另一边抬头望向一年未归的家。树木肆意生长的庭院。我曾经开辟的家庭菜园已经被杂草掩埋。
跟着父亲走进房子,里面一片杂乱。各种小东西散落在地上,一些高档的装饰品不见了。墙角堆积着灰尘。第一次走进加斯泰居府邸的时候是“没人住的积灰状态”,而这里是“有人住但没打扫干净的状态”。
但是……看起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穷困。因为有我的预付款支撑了一年,这也许是理所当然的。
本应感到亲切的家却像别人家一样。“我回来了”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我默默地站在玄关大厅里,这时……
“哎呀,你回来了。”
从二楼俯瞰玄关大厅,嫂子安娜贝尔用尖锐的声音说道。
“嫂子……”
有着金发碧眼的美丽的她,依然穿着与经济状况不相符的高档衣服。
安娜贝尔穿着高跟鞋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矮小的我,夸张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呀,这是什么土气的打扮!你真的在当佣人吗?”
被嘲笑穿着女仆装,我紧紧握住围裙低下头。她接着对我说……
“有什么好事吗?我可没有输给你哦,别得意忘形!你的价值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好好履行作为父亲女儿的职责吧。”
“……嗯?”
这是什么意思呢?和我被带回这里有关系吗?
我正茫然的时候,父亲又叫我了。
“米歇尔,我有话跟你说。到客厅来。”
“是。”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站在门旁边,等着坐在沙发上的父亲说话……
“你在干什么?”
“啊?”
“家长都坐下了,你连一杯茶都不知道准备吗!”
“是,是!”
被怒吼的我瞬间挺直了脊背,跑向厨房。
……对了,这个家就像建在薄冰上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踩破冰面掉进深渊。因为过了一年安逸的生活,我都忘了。自从母亲去世后,我一直都是这样在被折磨中生活着。
没有人会给站着的我让座。
我一边烧开水,把茶叶放进茶壶,一边用颤抖的手指思考着。
……这样不行。
我必须回到加斯泰居府邸。
但是,现在这样的话又会被带回来。
我必须好好和父亲谈谈。
反正雇佣合同更新的时候也会有一场对决。只是时间稍微提前了一点……。
“……合同更新”
我把这种不协调感说了出来。更新日期应该还有一个月左右。
为什么父亲现在这么强硬地把我带回来呢?而且还说我不用再在施瓦茨先生家工作了。可以中途毁弃雇佣合同吗?
还有,嫂子也说了一些让人费解的话……。
“喂!烧个水要多久啊,笨蛋!”
“是,马上就来!”
我被从客厅传来的怒吼声吓得发抖,手里拿着茶具托盘跑回父亲那里。
“让您久等了。”
我颤抖的手让托盘上的杯子咔哒咔哒地晃动着。倒上红茶后,四仰八叉坐在沙发上的父亲哼了一声,默默地喝了一口。
施瓦茨先生总是会对我说“谢谢”呢。一比较就觉得很空虚。
我等着喝了一口茶的父亲说话的时候,门开了。出现的是继母伊莱扎,她瞥了我一眼,看向父亲。
“带回来了呢。”
“啊,这样一切就都顺利了。”
继母皱着眉头,一脸厌恶地说:
“不顺利可不行。别再让我们丢脸了。”
“那是当然。申请也已经重新提交了。我们家会安然无恙的。”
面对语气强硬的她,父亲有些慌乱地回答。
“希望如此。今晚我和安娜贝尔出去吃饭。你和女儿好好聊聊吧。”
继母一脸冷淡地扬起下巴,然后离开了。
……这是怎么了呢?气氛异常尖锐。
基本上,父亲、继母和嫂子关系都很好……因为有我这个共同的敌人而团结在一起。
这一年里特纳家发生了什么呢?
原因是……。
“米歇尔。”
父亲的声音打断了我混乱的思绪。他露出下流的笑容,得意地说道:
“高兴吧,你的婚事定下来了。”
…………。
一瞬间,我的大脑没反应过来,僵在了那里。渐渐地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后,不安和混乱也随之不断膨胀。
“那个,结、结婚?是我的吗?”
“没错。”
父亲不耐烦地皱起脸,似乎嫌我让他重复。
“某个地方的伯爵非常希望特纳子爵家的女儿能成为他儿子的妻子。我已经答应了。”
……“某个地方”……子爵家对身份比自己高的人家用这样的说法可真过分。
“请等一下。”
我焦急地想要了解情况。
“是和伯爵家的婚姻对吧?对我们家来说应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