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瓦茨大人和托马斯大人向警卫负责人说明完情况后,乘坐马车回到加斯塔尔基府邸时已经过了半夜。
“那么,各位。晚安。”
目送托马斯大人的马车在门前把我们放下后疾驰而去,我们终于踏入了宅邸。
……虽说如此,我还是被施瓦茨大人抱着。
这次夜会全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回家后的安心感深入骨髓。啊,我的家最好了。
“泽拉尔德,把药箱拿来。亚历克斯,烧点热水用桶提过来。”
施瓦茨大人一边命令两个仆人,一边把我放在客厅的长椅上,然后跪下来亲自给我脱鞋。
“哇!施瓦茨大人!”
“别动。”
我惊慌地想把脚缩回来,却被他紧紧抓住了脚踝。
“嗯,这很严重啊。”
“没想到会磨破到这种程度……”
“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水泡。”
袜子被脱掉,被三个人看到光脚,真是无比羞耻。
我自己也小心翼翼地确认,脚后跟的皮都磨破了,脚趾和脚底分别起了好几个大水泡。
“这不是摔倒受伤,而是正常走路时磨出来的吧。为什么磨成这样了都不说?”
“……对不起。”
面对皱着眉头的施瓦茨大人,我沮丧地垂下肩膀。因为……好不容易成为了施瓦茨大人的搭档,所以想让自己尽可能看起来漂亮一点。
“果然鞋子还是得定制的好。”
泽拉尔德先生拿着高跟鞋仔细端详着评价道……这只是碰巧不合脚而已,现成的鞋子里也有适合我脚的。这次只是没有时间把鞋穿习惯。
施瓦茨大人用桶里的热水仔细地给我洗脚,涂上药膏缠上绷带。被他比我的脚大很多的手掌包裹着触碰,痒痒的……我真想乱动一番。
“总之,在伤好之前,除了室内鞋,其他鞋子都禁止穿。长时间走路和购物也都禁止。交给泽拉尔德和亚历克斯去做。”
“……好的。”
禁止事项又增加了。作为一个被剥夺工作的仆人,我的存在价值是……
给我缠上一圈圈的绷带,穿上袜子和毛茸茸的毛线室内鞋,治疗结束。
“那么,去换衣服吧。一直穿着这身衣服,比被关进监狱的时候还让人喘不过气。”
……施瓦茨大人,您到底做了什么啊?
“我也累垮了!好想快点脱掉这沉重的衣服睡觉!”
做园丁随从的亚历克斯赞同地松开衣领。
我也想快点换衣服,但是有换洗衣服的我的房间在二楼。以我现在的脚,爬楼梯得花不少时间吧,我正这么想着。
又理所当然地被施瓦茨大人一把抱了起来。
“今天的施瓦茨大人是米歇尔的搬运工呢。”
“比平时买的小麦大袋子轻多了。”
亚历克斯调侃着,他却满不在乎地回应。
……请不要把少女和面粉相比。
“啊!累死了!”
一到我的房间,亚历克斯就把随从的衣服脱得乱七八糟。
“喂,别把衣服弄皱了,挂到衣架上啊。”
“等会儿再弄。呜呜,好冷!”
她迅速地只穿着一件睡衣,毫不客气地钻进了我的被窝。因为刚刚才点上暖炉,室温还很低,她大概是想用毛毯暖和身子吧。
……看来她所谓的“好好表现”是从明天开始呢。
我把她叫到我的房间是想让她帮我换衣服,结果她自己倒先舒服起来了,真狡猾。
男性的衣服自己一个人能脱能穿,但是女性的礼服没有别人帮忙的话很难穿脱。
“亚历克斯,帮我解开背后的扣子好吗?”
我在梳妆台前解开头发一边问道,但是没有回应。
“喂,亚历……”
这次我回头叫她,
“呼……”
……果然,正处在成长期的少女早就进入梦乡了。
要是平时我就会让她这么睡了,但是今天可不行。我也是各种紧束、系扣、勒紧,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亚历克斯,起来!帮我脱礼服!”
就算在她耳边吵闹,戳她的脸颊,她也完全醒不过来!
怎么办,就这样到早上我可受不了。必须想办法把礼服脱下来……
我绞尽脑汁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叫泽拉尔德先生过来”。
虽然让男人帮忙有点抵触,但是他做执事很久了,照顾贵妇也很有经验吧。
我把头探出被夜幕笼罩的走廊,叫着同事的名字。
“泽拉尔德先生——”
……
寂静笼罩着宅邸,安静得让人耳朵疼。
“泽拉尔德先生——!”
这次我提高了音量,但是回应我的只有微弱的回声……唔,他是在听不到的地方吗?
虽然脚很疼,但也只能去找他了吧。
我正要悄悄从自己房间出去的时候……
“怎么了?这么大声。”
“呀!!”
突然旁边传来声音,我吓得跳了起来。走廊的黑暗中,施瓦茨大人拿着灯笼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