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报官了,会得罪村长和村民。
温云起是不怕得罪这些人,但没那必要……古蛮牛心底里还是希望大家接纳他。关于他从小就不被爹娘喜欢,他嘴上没说,心里很介意。若是村里人个个都嫌弃他,岂不是证明他为人真的很差,不被爹娘喜欢也是情理中事?不被爹娘喜欢,不是他的错!是长辈偏心!他不能让自己变得人憎狗嫌。
“方水,谢谢你。”
古方水摆摆手:“咱俩之间,还是你帮我比较多。你说这话,那是打我脸。晚饭过来吃吧,我让桃花多添一把米。”温云起拒绝:“别做饭了,人家酒席办着,不怕人吃。”今日村里有年轻人娶媳妇,中午是正经席面,有各种荤菜,下午还有一顿饭,饭菜远远不如中午那顿,吃完了帮忙收拾院子里的狼藉,然后取了自家送去的锅碗瓢盆回家。
古蛮牛一个喝醉了酒的大龄光棍,帮不上什么忙,又不爱和同龄人聊天,所以才跑回家来睡觉。一般情形下,村里人要在办喜事的人家待到下午那顿饭吃完了才收拾东西回家。
古方水没有执意相邀,问:“那你什么时候过去?”温云起转身去取了锁:“现在吧。”
“那咱俩一起。"古方水低声道:“你去了也好,不然,那些人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呢。”
村子里的人九成都在办喜事的人家,这么多人凑在一起,肯定要找点事情来聊。之前的那些都已经聊过,今儿发生了新鲜事,众人不可能不提。不管村里人平时怎么想古蛮牛,当着古蛮牛的面,肯定不会说他的坏话。尤其古蛮牛可不是个好惹的性子,那砂锅大的拳头没少揍人。两人的房子在后山脚下,边说边往村里走,村子里的房子要密一些,大多数都是用竹子或者是荆棘来圈自家院子,院墙不高,一抬腿就能迈进去。温云起在小道上一出现,喧闹的院子都安静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热闹,只是交谈的话题换了。
有那自认为与古蛮牛相熟,方才又没去看热闹的人好奇询问:“蛮牛,你坐过来,跟我们说说方才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啊,古方山跟发了疯似的,跑到门口来骂我,说我是畜生,说我欺负了他媳妇。"温云起一点都没隐瞒,“简直是脑子有包,我可是出了名的正经人,从来不和大姑娘小媳妇开玩笑。”这话是事实,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温云起和古方水坐在一起,听旁边的人说何小草身上的二三事。“刚来村里的时候,白得发光,还特别害羞,谁能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是啊是啊,明明是自己不要脸,还怪别人欺负她。要真的说出奸夫是谁还好了,拉蛮牛下水,简直是有病。”
隔壁桌子凑了个人头过来:“你们说,方山那个心疾是怎么回事?该不会真的被人下毒了吧?”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都静了静。
村里的偷人的媳妇不是没有,被堵在床上打架也不稀奇。可偷人偷到对自家男人下毒,差点弄出人命,得往前数几十年才有先例,太狠毒了。这边正聊得热闹,有人走了过来:“蛮牛,你出来,我有话问你。”语气很不客气,完全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正是古蛮牛的爹古大江。
古大江站到了院子之外,满脸的不耐烦,温云起翻了个白眼,压根就不动。篱笆院墙不高,古大江看到儿子没出来,气得够呛:“蛮牛,你聋了吗?按理,别家的红事上不可以吵架。
不管是自家人吵还是跟外人吵,对于办红事的主家来说,都不吉利。大家同村住着,没有人会刻意在别人家的红事吵闹,即便真发生了一些必须要吵的事,那也是回家关起门来吵。
古大江嗓门儿这么大,若是古蛮牛不愿意被主家讨厌,这会儿就该出去。温云起坐在原地没动,古方水推了一把:“蛮牛,要不你……”“又不是我闹事,管他呢。"温云起还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古大江活了半辈子的人,今儿办喜事的主家还是他本家的堂兄,他恨不能把大儿子揪出来揍一顿,却不敢真的动手。他咬咬牙,回到院子里:“蛮牛,你还是赶紧娶个媳妇,今儿这事,如果你要有媳妇,人家也赖不到你头上。”
这话有几分道理,但由古大江说出来,就特别讽刺。温云起抬眼看他:“我一个老光棍,手头无钱,又是个瘸子,谁愿意嫁给我?明明当初我不瘸的时候可以娶,当时也不缺娶媳妇的银子…现在你跑来怪我不娶媳妇,哪来的脸?”
古大江气得面红耳赤:“你这是跟谁说话呢?老子是你爹!”温云起扬眉:“真的是么?”
此话一出,周围所有人都望了过来,眼神灼灼,古大江有些心虚:“没良心的东西,你这问的是人话吗?今儿你大伯娶孙媳妇,老子不跟你吵,回头再跟你讲道理。”
语罢,溜到了另一桌与人闲聊。
经此一事,温云起所在的这一桌人都没有方才那么跳脱了。其实,年长一些的人都知道,古蛮牛不是夫妻俩所生,而是夫妻俩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孩子。
古蛮牛在发现爹娘更疼底下的弟弟妹妹时,就已经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他四处打听,但是没有人告诉他真相。
这大概也是村子排外的一种表现。
古蛮牛是外头抱回来的孩子,在众人的眼中,无论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