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认为封府不会超过三个月,她和程哥儿、玉姐儿等人的身体一向很好,就不必麻烦刘太医了。
刘太医又请求了几次,声称妇孺的身体弱,需要多加关注,若是染上了天花就来不及了。
容嬷嬷有些意动,但劝说不了顾老夫人。
程哥儿、玉姐儿知道这场天花就是赵娘子带来的,在上房心事重重,寡言少语,听说此事后,悄悄问小红,要是万一他们得了天花,是会被隔离在别的院子里,还是被扔出去自生自灭。
虽然顾老夫人再三保证,只要严格按照秦鸢说的做,被感染天花的可能性极小,就算真的染上天花,也不会被丢出去,但两个孩子仍旧整日郁郁寡欢。
小红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就托人带了条子给秦鸢,请她帮忙劝解。
到了这個时候,刘太医私下的举动才落入了秦鸢的眼中。
秦鸢暂时中断了查账,转而查看侍卫们巡查的记录,才发现刘太医看过病人后,常常没做任何措施,就去了别的院子,不过每次去的院子不同,就没有被关注过。
“这个刘太医有点不对劲啊。”
秦鸢和红叶、翠茗嘀咕。
红叶道:“他是个太医呀,怎么会这么做?”
翠茗生气道:“他当初来,奴婢还私下里赞叹过他的壮举,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翠茗对这位刘太医观感极好,私下里还称赞过他好几次,如今发现府中增加的病人可能和他有关,态度立即大变。
这些日子,府里的人严格按照秦鸢的要求在做,病人却不减反增,弄的人心惶惶,总担心下一个就是自己。
他们不但开始松懈,背地里还说起了闲话,态度也变得悲观。
秦鸢皱眉,“我们不能冤枉人,也不能放过别有用心的人。”
红叶道:“那这怎么判断呢?”
秦鸢想了想,自个会医术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而且就算她懂医术,却也无法让别人信服自己,毕竟对方是太医。
“我去找侯爷说话。”
秦鸢起身,留下翠茗守着,只带了红叶去前院。
顾靖晖正在射箭,顾六爷则远远地坐在亭子里,一边看他三哥射箭,一边背诗,身边只有一个小厮伺候。
“三嫂,你怎么来了,”顾六爷远远看见,便出声询问,人也站了起来。
秦鸢笑道:“我有事寻侯爷,你这些日子读书辛苦了。”
顾六爷摇头,“不辛苦,我每天早早就睡了,醒来跟着三哥蹲马步,然后才读点书。”
秦鸢道:“两个侄儿在国子监要是知道六弟以身作则,只怕更要发奋了。”
顾六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顾靖晖光着膀子,将弓拉的满满,连射三箭,箭箭直中靶心,因着秦鸢来了的缘故,使了很大的劲,最后一箭将靶子都射倒在地,震起飞尘。
“瞧瞧三哥,”顾六爷一脸艳羡,道:“我三哥的武艺好吧,只怕百米外的苍蝇,他都能射中。”
秦鸢撑不住笑了,对顾侯爷道:“侯爷要不要歇歇?”
顾靖晖放下手中的弓,拿起搁在架子上的巾子,擦拭身上的汗水,慢悠悠地问:“夫人怎么今儿舍得来看我了。”
这几日,秦鸢忙着翻账本子,还要处理府中事务,并不怎么搭理他。
顾靖晖只好窝在自个的院子里,跟着六弟一起读书。
不过六弟读的是诗集,他读的是《三国演义》和《春秋》罢了。
两个难兄难弟都嫌弃自个的夫人不够体贴。
秦鸢眯起眼睛,迎着阳光,瞅着他慢腾腾地走了过来。
被汗水洗过的肌肉贲张的身躯散发出摄人的英武之气。
秦鸢嗔道:“侯爷说什么呢,这些日子不是府里有大事吗,等忙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顾靖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他才不信。
秦鸢算账时的眼神,可比瞧他亲切多了。
他心里明白,小妻子心里肯定有他,但中馈等事是排在他前面的。
只是这些话就不用当着六弟说出来了。
顾靖晖道:“外面又热又晒,你去屋里等着吧,我冲冲身上的汗就来。”
秦鸢应了一声,就转身进了屋子。
顾靖晖对眼巴巴地看着他的顾六爷道:“好好读书,我等着开府之后,你的大作惊艳书海阁。”
顾六爷低下头。
顾靖晖唇角微翘,转身去冲身子。
顾六爷悄声嘀咕:“好像谁没女人似的,哼。”
一旁的小厮觉得机会来了,立即道:“六爷,要不要叫郑姨娘过来唱曲子?这些日子,六爷也累了,要不要歇歇?”
顾六爷恼道:“三嫂不是说了,少串门子。若不是有事,三嫂都不来找三哥,我还要听什么曲子。”
他拿过书,又开始翻看了起来。
三哥和三嫂对他期望那么高,他怎么也不能让书海阁看笑话。
以后,他一定要单独出一本诗集,首首绝响。
秦鸢进了顾靖晖的书房,发现屋内陈设及其简单。
博古架上胡乱搭着几件衣衫,桌子上摆放着两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