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和翠茗都看出她心思沉重,两人静静地陪同在侧。
秦鸢眯着眼在车上静静坐了一会子,心情才好了些。
她撩起帘子,探头往外看,正想说要去西市,马车突然重重颤动了一下,接着前面的马匹发出凄厉的嘶鸣,整辆马车就猛地失控左晃右荡地往前奔。
若不是红叶和翠茗不顾一切地死死拽着,她差点就被甩出车窗。
这要是真被甩出去,可就丢大糗了。
秦鸢听见车夫一个劲地喊“吁”,但马匹完全不听招呼,依旧扬蹄狂奔。
车内案几上摆放的茶盏、点心等物都已滚落下来,茶水洒得到处都是,四处狼狈不堪。
但三人都已顾不上了。
她们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跌落,心神还未落定,又被甩到了左边,再被晃了回来。
翠茗的身体最弱,已然快要坚持不住。
红叶尖叫出声,一双手紧紧地护住秦鸢,没有半点退却。
秦鸢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好好地在大道上,竟然也会惊马。
只不知道会怎么收场。
她的手紧紧地拽住固定在车上的案几腿,以防被来回摔动,翠茗和红叶都将她的身躯抱着,三个人缠在一处,尽力降低受伤的可能。
秦鸢的头被晃的昏昏沉沉,好半天才捱到马车停了下来,她于恍惚之间似乎听到了有人大声惊呼,又有惊马的咆哮长啸声,最终这一切安定了下来。
“夫人,夫人?”
车夫急切惶然地在外面唤:“夫人,你们还好吗?”
秦鸢被翠茗压在身下,抱着案几腿的手被拽的生疼,似乎要脱臼了。
红叶先抽出了被她压在身下的腿,缓了口气,虚弱地轻唤:“小姐,小姐,翠茗,翠茗。”
秦鸢回应:“嗯。”
翠茗毫无动静。
红叶挪动着上前,帮着秦鸢抽身,翠茗软软地压着她,似是已经昏了过去。
秦鸢花了半天力气,才爬起来,身上的衣衫乱了,手臂上和脸颊都被蹭出了血痕,但她也顾不上,急急检查了三人的身体,好在都没有什么大碍。
“夫人,夫人?”车夫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夫人收了点轻伤,要送去仁和堂瞧瞧。”
红叶出声。
“好,”车夫喜极而涕,哽咽着道:“马受惊了,方才幸好被齐王殿下的人拦住了,如今这马是用不得了,不如夫人换乘齐王殿下的马车。”
“这方便吗?”
秦鸢迟疑地问。
车夫没做声了,过了一会儿,一個温润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道:“侯夫人用本王的车驾便是,本王在外面骑马护送,不会不方便。”
秦鸢怔了一怔,便和红叶二人搀扶着昏昏沉沉的翠茗费劲地挪下了马车。
就看见风光霁月的齐王正站在马车旁,眉眼温润地看着她,道:“侯夫人受惊了,不过好在没有大碍,不如上车,赶紧去附近的医馆求诊。”
车夫跛着腿走了过来,道:“夫人,方才幸好有齐王殿下相助,不然小人就是有十条命也抵不起。”
秦鸢赶忙对着齐王施了一礼,轻声道:“多谢齐王殿下的相助之恩,那就却之不恭了。”
“侯夫人不必多礼,快请上车吧。”
秦鸢也顾不上和齐王多说,便赶紧上了车,这里本是要道,他们堵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这时,跟随在后的健妇和婆子们坐的青油小车也赶了来。
健妇和婆子们赶忙跳下马车,上来接过翠茗,相帮着搬到了齐王殿下的车内。
这车又要比侯府的马车宽大豪华许多,车内点着淡淡的香,很快就让人安定下来。
红叶上了车,突然就觉得手软脚软,没了半点方才的力气。
秦鸢隔着帘子吩咐道:“你们看看有没有殃及到什么人,或者摊子。伤了人的,赶紧送去仁和堂看诊,坏了人家东西的,照价赔偿。”
“是。”
被留在这里的几个婆子和侍从便按吩咐去核查去了。
齐王不由得就朝车窗的方向瞅了一眼。
这个时候还能想起来这些,也算得上是临危不惊了。
顾靖晖到真是好福气。
这女人方才施礼时,发髻散乱,衣衫都被磨破了,手臂和脸颊皆有血痕,看上去狼狈极了,有种让人忍不住想惊心呵护,免她受惊无措的娇弱。
齐王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下巴,心想,声音柔媚,体态娇软,那张脸即便是受伤了也依旧动人。
的的确确是个尤物。
难怪顾靖晖这么爱重。
一天天地在外夸耀自个的小妻子多么倾心自己。
与之相比,自个妹子福芸就差了些。
齐王翩翩上马,月白色的衣摆划出优雅的弧线,他上身直立,下颌微收,脖颈挺直,默默地陪在车外。
任是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好一个俊逸儿郎。
李郎中才送走秦鸢没多久,就看见齐王的车驾停在了仁和堂的外面。
“这……”
李郎中莫名有些慌。
仁和堂的名声不大不小,他虽也经常出入官宦人家,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