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他去救姐姐,他却告诉我,国公府已将姐姐的尸首接了回去,对外说是我与姐姐都已去世。更可怕的是,那崖下面竟然还有表哥的尸首,可我们那日并未见过表哥,但人人都说姐姐那日是去与表哥私会的。”
“你在崖下醒来的时候,可有见过表叔的尸首?”萧彦回问道,此时他已冷静了不少。
铃兰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没有!”
“可即便是有了尸首,也不能证明是私会啊?”云姝忍不住问道。
“有尸首当然无法证明。真正证明他们私会的,是表哥书房里的信件。可表哥人已经死了,没有人能证明这些信件是假的。”铃兰叹息着说。
“表叔当年为何在京城?他与母亲平日里见面可多?”
铃兰解释道:“表哥当初来京城是为了参加秋闱,他与你母亲并不多见面。只是你母亲见他身世可怜,有时会让人给他送些银钱。他从前的确倾慕过你母亲,可那时你母亲早已成婚生子,他是万万不敢有妄念的。”
“那当年事情发生后,崔氏和表叔家中没有追查真相吗?”
铃兰失望地摇了摇头:“我们姐妹二人在崔氏本就艰难,崔氏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至于表哥,他自幼父母双亡,本就是寄住在崔氏的,他的死活更是无人在意了。他们二人本是清清白白,被奸人害了性命,还要背上通奸的罪名。”
“为何不去找我父亲?”
“我本想等你父亲回来,找他说明真相,可没等他回来就传出来你病危的消息。他从肃州回来后,圣上便给他和金真赐了婚,你也堪堪保住了性命。魏定告诉我不要去,说要么你父亲就是个糊涂蛋,要么你父亲也身不由己,不管是哪种情况,我去了都只会是害了你。”铃兰声音中满是悲戚,里面蕴着化不开的痛。
“当年崔氏对我母亲并不重视,为何还会让她嫁给我父亲?”萧彦回有些困惑。
他自小没了母亲,父亲常年驻守肃州,没人告诉他关于爹娘的往事,可幼时他父亲告诉过他,他母亲不是坏人。
“那时候国公府不像今日这般鼎盛,世族势力也还很强盛,当时恰逢你祖父战死沙场,都说国公府要在你父亲手里败落了,所以那时你父亲于世家而言,只是个没有底蕴的莽夫罢了。只是后来你父亲打了不少胜仗,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萧彦回这才明白,他看着悲伤的铃兰,关切道:“姨母如今过得可好,可有需要我的地方?”
铃兰轻轻摇头,温柔地说道:“我这些年一直暗中追查当年之事,因着不知道作恶的是谁,始终不敢在外露面。但好在魏定待我极好,这清音阁也是倚仗他才有今天。我这身份见不得光,没法嫁给他,与他这样相守我已知足。”
云姝感叹道:“听闻魏相爷终身未娶,甚至有传闻说他有断袖之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铃兰声音轻柔:“是呀,当年坠崖伤了我的身子,我此生都不会有孕,与他也不会有儿女,所以才有了如今的传闻。”
云姝看出了铃兰的遗憾,主动说道:“铃兰老板,我会些医术,若你愿意,日后我可以替你调养身体,试试能否弥补坠崖带来的伤害。”
铃兰听完这话,温柔慈爱地看向云姝:“你叫我兰姨便是,你是个好姑娘。只是这清音阁你们不要再来了,我怕日后会连累了你们。”
萧彦回皱了皱眉头,劝解道:“姨母,日后母亲的事我会调查清楚,你将身子调养好,与魏相爷好好过日子。你已被往事困住了这么多年,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铃兰见萧彦回态度坚决,只好点头答应,心里却想着日后还是要多帮衬自己的侄子,不可让他一个人面对那些豺狼虎豹。
“姨母相信你,我这些年也找到了一些线索,我查到表哥的书童在表哥出事前不久就失踪了,后来有人在蜀地见过他的踪影,只是我还没能找到他。还有你母亲院子里的丫鬟或许能知道你母亲当年为何突然要去云台寺。”
萧彦回此时已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他坚定地说道:“姨母放心,我定会找到真相,为母亲和表叔洗清冤屈。云姝过些时日会在东市开家医馆,你若得空便常去那边让她给你看看。”
铃兰拗不过萧彦回,自是点头答应。
萧彦回和云姝离开时,云姝将医馆的地址留给了铃兰。
回国公府的马车上,萧彦回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压在心中十多年的困惑终于有了答案,只是心中又添上了仇恨。
云姝有些沉默,她没想到尊贵如萧彦回,也有那么多苦楚,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萧世子。
“我姨母的身体,之后便劳烦你了。”萧彦回主动开了口。
“世子放心,我必定竭尽所能。今日之事,我也会守口如瓶。”云姝保证道。
“我信你。”萧彦回眼眸漆黑,神情中有淡淡的落寞。
之后二人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