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腕开始虚化,阵法已成,被损阴寿的不仅只有百里西凉一位。
“卫生间这扇窗户,是最安全的,也是唯一没有贴符咒的地方,你想去哪里,就从这出发吧。”这是六年以来,百里西凉第一次听到对方说话,怪不得这六年的时间,百里西凉都基本没怎么见过对方,原来对方知道出去的方法。
男人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是有一点,你和我的命门都已经和这间房子绑定,无论以何种方式离开这间房子,你和我都会对灵魂造成伤害,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阵法已成,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
“我明白了,你呢,你接下来想去哪?”百里西凉看着男人,男人身体虚化的速度很快,现在,他的整条胳膊都已经虚化了,身子周围的轮廓近乎于透明。
“我想回家。”说完,男人看了眼百里西凉,“你呢?”
“其实我也想回家。”百里西凉很真诚地答道。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六年来,这个屋子都安静的出奇,唯独今天,它有了短暂的欢乐。
快乐的底色是难过,悲观主义者往往隐匿于乐观主义者中间。
“那我走了,你保重。”男人将窗户打开,眯起眼睛,折腾了半晚上,太阳快要升起来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保重。”
那就在此认真地道个别吧。
……
百里西凉茫然无措地站在大街中央,来来往往的人看不到他,他孤立无援地站在原地,他和社会脱节六年,时代变化的太快了,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算是想找到人帮忙,都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对方。
有谁能帮帮他?
有谁能?
百里西凉叹了口气,蹲在地上。
这个人必须得懂点玄学,能看到自己,方便沟通,而且必须值得信任。
想到这,百里西凉猛地站起身子,他想起来了!有一个人可以!
在他生前的时候,钟肆阿姨一直住在冰城的医院里。
现在六年过去了,不知道钟肆阿姨还在不在那间医院,自从那次钟肆阿姨来看过他一次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钟肆阿姨了。
钟肆是否还活着,都是个问题。
没办法了,现在只能去碰一碰运气。
百里西凉根据生前的记忆穿梭在公交车之间,终于,在第二天下午,他来到了医院。
百里西凉来到钟肆之前住的单独病房里,病房中空无一人,百里西凉焦虑地等待着,终于在半夜的时候,等来了钟肆。
钟肆风尘仆仆地赶到病房,毫无意外地看着蹲在地上的百里西凉,道:“我刚从那间屋子过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钟肆已经知道阵法成了的事情。
“阿姨。”百里西凉脸色苍白地抬起头,看向钟肆,神情委屈,“你帮帮我。”
“你慢慢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钟肆拉起百里西凉,“坐沙发上去,地上冷。”
百里西凉挑重点,将这两天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钟肆,钟肆沉着脸听,听罢后,钟肆抬头看了眼钟表,道:“来不及了,时间到了。”
百里西凉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
钟肆的意思就是说,那个女孩可能已经遭遇不幸了。
“没有办法再救救了吗?”百里西凉的声音苦涩。
钟肆摇摇头,道:“没办法了,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她好好投胎,顺利转世,被引入局的魂魄,极有可能与原来的灵魂割裂开。”
“阿姨,我求您件事情,您能帮我查一查,那个女孩的信息吗?”
钟肆看着百里西凉,警告道:“孩子,你现在已经自身难保,别做傻事。”
“阿姨,我知道。”百里西凉举起自己的右手,那只手的轮廓已经开始虚化,“我只是想在彻底消失之前,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