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 / 2)

趁此他们只能在客栈先落脚下来。

次日,宁府门前又来了几人,说是榆阳的茶商。

宁松还欠着人家的货款,赶紧让人开了大门,并亲自出来迎接。

宁松四五十岁的年纪,两鬓染了些白发。一袭素雅长袍,身形清瘦,却有一股儒雅之气。

看着长相俊美气质温润优雅的年轻公子,宁松愣怔了一下,要不是他方才递来的货单他还以为是盛京城中那位大族的官家子弟。

他身着月白锦袍,腰系玉带佩,外罩一件淡蓝色披风,神态优雅。

即是宁松阅人无数,在心中都不得不道一句,好相貌好气势。

“齐东家,都是老夫的错,还让你亲自来一趟。”

宁松把人请到花厅落座后,起身缓缓躬身向这位年轻的东家行了一礼。

他口中的齐东家,正是昨日在宁府吃了闭门羹的齐思远。

今日摇身一变成榆阳的齐东家。

宁松回到宣阳老家后,便做起了茶商。

江南这边的茶商,大都从榆阳茶都进货。

说来也巧,多年前宁松就认准了榆阳陈氏茶叶,茶品多,味道也好。

可就是年年结不清货款,齐思远也不催,想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有所交集。

他做事便是如此,运筹帷幄提前布局。

齐思远忙起身托起宁松的身子,温和道:“宁东家使不得,在年岁上,你也算得上在下的长辈了,在下可受不起。”

“在下今日来,也不是问宁掌柜催账的,只是路过宣阳,想与宁掌柜做个朋友。”

宁松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债主上门不要债,却要交友,是个什么道理?

宁松心中警铃大作,回道:“齐掌柜放心,欠你的货款我会想办法还清?”

看宁松如此防备,齐思远也不再温温吞吞。

他把玩着手上的檀木折扇,一言中的道:“你还不清的,至少在这两年内你拿不出这笔银子来。”

“你一共欠我八千二百六十八两银子,抹去零头就算八千二百两。”

宁松被人当场揭短,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有些难堪。

这时齐思远淡淡一笑,话锋一转,“所以今日齐某来不是为了生意,而是十分敬仰宁掌柜这个人。”

“这样不知算不算有诚意,能否交上宁大人这个朋友了。”

一时间宁松还真猜不透齐思远的来意。

他有什么可结交的,年纪大了,没权没势。

说得好听是个商人,实则穷酸儒一个。

“宁某惭愧,不知有何事能帮上齐掌柜的忙。”

齐思远笑道,“谈不上帮忙,齐某只是惜才。你家长子正月之日,在维兴会馆的讲学论道,无论是吟诗赋词,还是各种策论答辩,他的才学让齐某实在钦佩。”

那时正月里,齐思远陪同自己娘亲和妹妹到宣阳游玩时,他无意中看到的一幕。

他一问旁边的人,才知是宁松的长子。

“但齐某又听说,他院试中秀才后就没再考,不知是何原因实在太可惜了。”

宁松看齐思远终于说出目的,心中气愤,以为又是和他那些周围的亲戚一样,劝解让他儿子参加科考入仕。

面上虽不能当场翻脸,语气却不自觉地冷下来。

“齐掌柜,犬子的年轻冲动不知日后仕途的凶险,让你见笑了。”

“他也没什么才能,只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齐思远脸上依然挂着浅笑,忽然他手腕微微用力,折扇‘啪’的一声打开。

微风扬起他几缕发丝,神色淡然却又多了一丝嘲意。

“仕途的确凶险,可贾道也是风云莫测。”

“宁大公子连陈茶和新茶都分不清,你觉得他适合行商吗?”

“你家的生意越做越萧条,难道宁掌柜还没看清原因?”

宁松这些终于听出一点门道来,冷声问道:“今日齐掌柜究竟为何而来?”

齐思远看古板不知变通,也不再与他绕圈子,直言道:“实话告诉宁掌柜,我的另一个身份便是大兖的官吏。”

“榆阳的产业,是我母亲的嫁妆,我只不过代劳打理罢了。”

宁松一听是官家的人,从座椅上忽地起身,气愤道:“原来如此,齐掌柜真是好计谋,宁某还有事忙,齐掌柜请回吧。”

齐思远不但没走,反而从容说道:“宁大人若是执迷不悟,只怕到时债台高筑时,没人能够救你。”

“齐某也只会对同僚宽限,你志不在此,为何不换个地方。”

“官场上才是你如鱼得水的地方,如今高位上已是新君,为何不给你自己和令郎一个机会。”

突然齐思远悠然起身,向京城的方向抬手遥拜圣架。

“皇上对你十分看重,时常念及你往日在朝上为他鸣不平,也记得你为了公正义愤填膺怒斥李阁老那一幕。”

宁松神思恍惚,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

往日身边人只有一提及朝廷之事,他准会发火。

尤其想到被先皇罢官之时的狼狈,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他一个寒门学子,本对大兖的朝堂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