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阮娇娇却没半点欢喜的样子,也没急着离开,看着手中的银子发呆。
齐思远缓声问道:“嫌少?”
阮娇娇摇了摇头,“大人,奴婢可以不要赏银的,你能不能答应奴婢一件事。”
这倒让齐思远十分意外,平常那么爱银子的人,今日竟然对银子没了兴趣。
齐思远慵懒地靠着椅背,含笑问道:“何事?”
“大人,你能答应奴婢,定要救出莲花村失踪的姑娘们吗?”
齐思远神色一顿,他没想到阮娇娇连银子都不愿要了,居然这么在意那三个姑娘的安危。
之前她在莲花村提起时,还以为她只是心血来潮,
后来她打曹八斤,也视她是小孩子心性。
没想到她心中却始终记得这件事,此时还当面提起。
齐思远无法回答,那几个姑娘的性命对他来说真的无关紧要。
他一直要查下去的原因,也是因为太子秘密授意,与他来说是建功立业。
只要能攻破牛头山,抓获头目,他无暇顾及无辜之人的性命。
阮娇娇也看出了他的迟疑,语气也软了不少,依然不愿死心,“大人,你会尽力的对不对?”
她眉梢温软,一双水汪汪的清澈杏眼,眼巴巴地看向齐思远,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好似只要他拒绝说不,她的眼泪下一瞬间就会掉下来一样。
齐思远来从来不会应这种对他无利的要求。
可这一次,不知为何,他却不想让阮娇娇失望,轻声说道:“好,本官答应你。”
“多谢大人,你真好。”
“说到做到,赏银我不要了,”
她当即就把手上的银子交给了余朗。
一扫刚刚的疲惫和忧郁,脸上的笑容如同一束灿烂的阳光,好似能照亮还有些灰暗的屋子。
看着她欢快的样子,齐思远沉重的心情,不自觉地都好了不少。
“大人,牛头山那伙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余朗也有些着急,出声询问。
齐思远当机立断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急不得。我此时就给殿下写信,让他知道情况,他自会定夺。”
*
夜幕降临,培州一家茶楼里,一身华服头戴幕僚的男子,他旁若无人地穿过大堂,沿着楼梯上至二楼,大步进入二楼阁间。
片刻后,一戴斗笠的黑衣男子也跟着入内。
门口的护卫神色严肃,一脸冷漠,让路过的人看一眼后,自觉地绕道走。
阁间里黑衣男子取下斗笠,面色惨白,他‘扑通’一声跪在华服男子跟前,“主子,属下有罪,山上失踪了两人。”
“那两人……很有可能是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华服男子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俊朗且淡漠的脸庞,他双目斜长似寒潭般深邃冰冷。
侧脸紧绷,语气凉凉问道:“官府的人,你是指培州的县衙,还是酉阳的县衙。”
萧青岚想到源头在灶房曹八斤那里,笃定道:“回主子,应当是酉阳的县衙。”
华服男子听闻后,阖眼压下眼中翻滚的怒意,咬牙问道:“两人是如何失踪的。”
黑衣男子也就是牛头山的大当家萧青岚,他不敢隐瞒,如实把曹八斤和蒋四奎等人去村中掳人的事情如实告知。
那华服男子在隔间徘徊不定,沉默半晌后又问道:“失踪几日了。”
“回主子,大概有七八日了。”
华服男子拂袖一甩,厉声喝道:“为何到此时才来报?”
“七八日过去,要问得早问出来了。”
言下之意他就是想灭口,也错过了最佳机会。
萧青岚颤声道:“属下不敢打扰主子,先是派人在周围四处寻找,可找了几日都不见踪影。”
“属下与凌飞这几日在酉阳城中打探了,并无任何动静。”
华服男子把桌子重重一拍,“蠢货,找凌飞有何用,你可知酉阳的知县是何人?”
萧青岚哆哆嗦嗦道:“听说是太子身边的人。”
华服男子揉着眉峰,显然不满意自己属下整日关在山中,对外面的消息一概不知。气急败坏道:“旁人也就罢了,是齐思远。”
“若是他抓了那两人,自是不会动声色。没问到他要的消息,那两人也不可能在县衙牢狱出现。更有可能他早已派人到牛头山打探过。”
“他次次坏我好事,这一次若是落在他手上,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任酉阳知县不到半年,就替太子拉拢到了魏何。”
萧青岚这时才反应过来,事情远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他双膝挪到华服男子身边,哆嗦道:
“都是属下的错,请主子责罚吧。”
华服男子冷冷地睨一眼萧青岚,冷哼一声,“此事还不是责罚的时候,你速去酉阳告知凌飞继续监视城中的动向。”
“幸而牛头山地势对我们有利,就算他齐思远想围剿也不是一件易事,这几日,山中加强巡逻,凡是有陌生人闯入一律格杀。”
“然后找机会,定要在他出兵围剿牛头山之前,除掉齐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