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转头看向他，声音沙哑：“我知道。”

她做的手术，自己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只是——

苏瓷眼眶微微发热，泪水紧接着从眼角滴落，烫得难受，只得闭上眼睛。

“外婆的命保住了，但她……不一定能醒来。”

陆宴时沉默。

受了那么重的头部外伤，庞娟的命能保住已经算是奇迹。

他询问过医生了，对方表示还想正常醒来几乎不可能的。

“我会帮你查清楚她受伤的真相。”

苏瓷垂在身侧的拳头攥得很紧，用力咬着唇，没有哭出声音。

良久，她声音粗哑地说：“我要去看看外婆。”

知道阻止不了她，陆宴时带她去了重症监护室外面。

苏瓷已经不哭了，沉默地靠着墙。

从外婆来到北城后发生的事，在她脑海里面快速回放着。

好像有哪里不符合逻辑，可她现在脑子有点乱，理不清楚。

“……谢谢你陆宴时，我没那么脆弱，你不用一直跟着我的。”

他缄默。

片刻后说：“这是我职责。”

苏瓷：“？”

就见男人打开一段视频，画面中她喝酒了，缠着他问‘给不给包。’

他同意后，镜头开始晃动，隐约可以看见是她缠住了陆宴时的身体，所以他拿不稳手机。

还听见画面中的女人说，以后要把他当做大抱枕之类的话。

苏瓷：“……”

她没怎么断片。

仔细回想，便记起了当时的画面。

自己确实提出了包他来着。

“你为什么录像？”

“怕你耍赖。”

“……”她确实打算耍赖，毕竟喝了酒，装断片，他也拿自己没办法。

可现在对方手里录了视频，苏瓷感觉头大。

“陆宴时，醉鬼的话不可信，我包不起你……”

上一次床二十万。

这长期包，一个月得多少钱呢？

她就算有一亿多，也不能这样挥霍啊！

外婆后续的治疗费用不低！

“给你打折。”

见她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陆宴时加重猛药：“我已经放话出去，以后有主了。你不信守承诺的话，我可能连饭都吃不起。”

闻言，苏瓷头大到秃顶。

“我一个月最多能给你二十万，你接受不了的话就……”

“好。”

“……不再考虑下？”

他答应得会不会太爽快了些？

苏瓷心底有点慌。

陆宴时解释：“我平时可以省着点花钱，反正跟谁都一样。你的话……性格更合拍一点。”

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苏瓷稍微安了心。

“那行吧。”

虽然现在没那个心情，可话确实是自己放出去的，人家当真了。

她不能言而无信。

“你能帮我买点吃的吗？我现在很饿。”

“想吃什么，我让西京买过来。”

苏瓷打量眼前的男人，“你好像对于指挥他办事情，很得心应手？”

赵西京就算是私生子，也是赵家二少爷。

她怎么有种，他是陆宴时下属的错觉？

男人解释：“关系好，如果他有事情，我也会帮忙。”

“哦……我想吃混沌面。”

很快，赵西京买来了两份馄饨面。

还多带了回香斋的几份点心。

苏瓷说了谢谢，便埋头开始吃，大快朵颐的模样，让赵西京不禁有些钦佩。

眼前的女人看着娇弱，性子却比男人还要坚强。

不仅能忍住悲痛，亲手把她外婆从鬼门关拉回来，还这么快就疏离好了心情。

明白过度悲伤没有用，不如喝好吃饱，才能更好的照顾她外婆。

“宴哥，我有点事儿想跟你单独聊聊。”

趁着苏瓷在认真吃饭，赵西京往角落示意，谁料刚说完，前面的人便抬起了头，目光定定看着他：“跟我外婆有关的吗？”

赵西京目露尴尬：“不是。”

明眸里闪过一丝失望，她哦了声：“那你们慢慢聊吧。”

陆宴时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才跟赵西京走开：“怎么了？”

“宴哥，我查到庞奶奶出事之前，去过傅家。”

“……傅家？”

“对，不过无法证实她出事，跟傅家有没有直接关系，所以我不敢告诉苏小姐。”

陆宴时看向认真吃东西那道身影，眉头紧蹙，“你做的是对的。她刚跟傅家取消婚约，若是知道她外婆出事前去过傅家，准定控制不了情绪。”

“跑去傅家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吃亏的只会是她。”

沉默片刻，又道：“苏瓷讲过，她外婆是因为做了个噩梦，所以千里迢迢从云县搬到了北城。我总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你明天去趟云县。”

赵西京：“好的宴哥。”

俩人谈完，陆宴时过去阻止苏瓷：“够多了，别吃了。”

她这已经不是坚强，而是在拿身体发泄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