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兰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数了二十个铜板,递给马春霞。
“嚯,还真给啊,行,我就不数了,我也信得过你,你忙着吧,我带着立文他们再去山脚下砍批竹子来。”
马春霞也困。
可看到铜板,她瞬间精神了。
恨不得从早干到晚。
这可是二十文啊。
两个儿子去镇上打散工,一天都赚不来这么多。
而他们在家里做竹筒,就能轻松赚二十文。
如果白天也做,一天岂不是能赚至少三十文?
想到这。
马春霞激动无比。
浑身充满了动力。
“嗯,去吧。”
张金兰挥了挥手。
马春霞带着两个儿子飞快的离开。
竹篮却忘记拿了。
不过没事,反正离得近。
竹篮这东西,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编,她家里还有好几个呢。
与此同时。
镇上的一处民宅里。
被卖给人牙子的孙来娣和孙死妹紧紧抱在一起。
她们被关在一间没有窗户的暗室。
里头还有七八个孩子。
有男有女。
什么岁数都有。
“姐姐,我怕。”
孙死妹已经哭不出来了。
眼泪早就流干。
她的双眼肿的像核桃。
孙来娣也好不到哪去。
她的额头通红一片,是给阿奶磕头时,太过用力导致的。
“嘎吱——”
暗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从外头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他拎着木桶。
阳光顺着大门涌入。
许久没见光的姐妹俩被刺的睁不开眼。
“一群贱皮子,再哭,老子就饿死你们,想清楚的过来领饭,吃完这顿饭,乖乖给我学礼数,若贵人挑选时,你们做出让我们有损脸面的事来,我饶不了你们——”
牙行不光卖房屋田地,也卖奴才和丫鬟。
可都是正规买卖的。
里头的奴隶基本上都是官府送来的官奴和自已卖身为奴的穷苦百姓。
若有人上告官府,说他们是被强迫卖到牙行的。
牙行就该倒霉了。
一般牙行不会接手这种刺头,为点小钱,不值当。
所以就造就了一个灰色产业。
人牙子。
他们没有铺子,都是用民宅当做牙行来使用。
买来的奴隶全是死契。
不听话就打。
只打身体不打脸。
有各种办法让他们屈服。
许多大户人家都喜欢在人牙子这里买奴才。
“我想回家,放我回家,呜呜呜,我要回家.....”
男子话音落下。
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哭的好不可怜。
可男子并不怜惜。
他瞪着眼睛,放下手里的木桶,快步走上前,一脚将男孩踹的昏死过去。
“这就是蠢笨者的下场,你们的卖身契在我手里攥着,回不去了,家?呵呵,你们没有家了,等教好你们礼数,你们就会被卖到各个地方,聪明点的讨好主子,还能吃个饱饭,得点赏银。
运道好的,也有被放了奴籍出来嫁人娶妻的,就看你们运气了!可蠢笨的人嘛,要是得罪了我,你们只会被打,若是得罪了以后的主子,只怕你们的小命都没了!自已掂量着吧。”
男子教训完,便开始分发饭。
说是饭。
不过是每人半个发酸的粗面馒头。
什么小菜都没有。
发完后。
他关上暗室的门,提着木桶离开了。
“姐姐,我饿。”
孙死妹的小手抓着馒头,她咽了下口水,却不敢吃。
“吃吧。”
孙来娣已经彻底对回家不抱希望了,她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孩。
抓着妹妹的手。
示意她快点吃。
馒头很噎,是凉的,硬的像石头就算了,还刺嗓子。
发酸的味道,证明它已经摆了好几天,馊了。
但是孙来娣丝毫不嫌弃。
在家里她们吃的也没多好,这辈子她们吃过最好吃的饭,是在外祖母家,还有福宝妹妹给的那颗糖。
想到这,孙来娣吸了吸鼻子。
“喂,你们也是被拐来的吗?”
一个稍大些的女孩走了过来。
小声的问道。
“不是,我们是被阿奶卖来的。”
孙来娣摇了摇头。
她眼神冰冷,好似成年人。
“哎,你们真惨,有这种奶奶,我奶奶倒是死的早,没磋磨过我,可我爹娘疼我,指不定在家里哭成什么样了,哎。”
女孩单手托着腮,另一只手紧紧抓着馊馒头。
她叹了口气,继续问道:“对了,我叫方宛如,你们叫什么。”
“我叫....”
孙来娣不想说出自已的名字。
她哑着嗓子,低下头,久久不出声。
“你不想说就算了,你很饿吗?这个馒头好像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