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泽他们身后跟着的这个人,是从苏府之宴后出现的。
这些天一直跟着他们。
而且还不止一个。
在军营里,是几个不起眼的小兵。
在军营外,这些人便打扮成城中百姓的模样。
装模作样地跟远远跟着楚泽。
在他们跟踪楚泽的第一天,就被楚泽发现了。
但他没打草惊蛇,而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在军营里四处闲狂。
至于蓝玉说他在军营里瞎胡闹,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打听一下宁夏的情况。
这个军营里的人,可不仅仅是蓝玉从应天带走的,更多的是宁夏的驻军。
这些人对宁夏的情况最了解。
银川的情况楚泽已经打听到了一些,但现在还不是收拾苏镇的时候。
前两天朱樉传来消息,说应天府里,给苏镇等人提供庇护的,不止一个大人,在那个大人背后,还有一条鱼。
可那条鱼藏得很深。
在朱樉这边稍有动作时,便主动切断了一切线索。
导致他们到现在,还没查到那人是谁。
朱标让他给楚泽来信,让他再引诱引诱苏镇,而后方便他们一网打尽。
引诱苏镇这事好办,问题是楚泽现在需要一个契机。
楚泽在街上随便逛着,持着百姓们愁容满面的样子,他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算了,换个地方逛吧。
正好去看看苏镇他们圈的地,究竟是什么情况。
楚泽打听了一下,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走。
没走多远,楚泽便看到了一大片肥沃的良田。
田里种着庄稼,田间有工人在劳作。
唐代诗人韦蟾曾在一首诗里这样描绘银川:“贺兰山下果园成,塞北江南旧有名。”
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只是可惜,这些好东西,全被恶霸贪官占光了。
楚泽在田间稍稍站了片刻,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他刚才过来的时候,远远看到两道佝偻的身影,慢吞吞地在地里干活。
可那一片地区,不像是良田。
楚泽绕过去,出声:“老人家。”将那对老夫妇得脸色一变,颤抖着身子意识就要下跪。
楚泽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别怕,咱就是个过路人,咱看你这……一片石头的,也没多少土,这能种出什么来?”不是楚泽说,他院子里那点土洒在这儿,都比这儿的土多。
这些种子洒下去,绝对的浪费。
两人听到楚泽的话,这才抬头看他。
见他和和气气地样子,身边也没跟拿着水火棍的差役,这才相信了他的话。
他们捡起落在地上的袋子,继续弯下腰播种,叹道:“那能怎么办,种了多少有些收获,不种就没法活。”仟仟尛哾
在活下去面前,哪怕面前是一片石头,他们都会想办法让它种出粮食来。
楚泽皱着眉,问:“那这片地种出来的粮食,够吃吗?”
“怎么可能够。”老头子苦笑一声,苍老的声音悲凉地响起,“当是口食钱,神佛钱,还有库子钱,就几乎将家底掏空。可这又能怎么办呢,活着一天,咱就得交税,就得吃饭啊。这种着,多少有些盼头,可要不种,就只剩下等死了。”
楚泽听得迷迷瞪瞪,侧头问赵四:“这些口食钱神佛钱的,都是什么东西?”
他都没听说过。
这些赵四到是听说过一些。
“这口食钱,就是一路上运钱人与马吃的口粮需要花费的钱;库子钱就是有仓库的管理费;神佛钱就是走水路时,沿江拜神佛以求袉保佑一路风平浪静的香火钱。”
楚泽震惊。
“这些东西也要收钱?!”
赵四点头:“收,除了这些,有的地方还有竹篓费,就是装收起来的钱的竹篓。”
“可这些不都应该由官府处理吗?”什么时候需要百姓分摊了??
“所以才叫苛捐杂税。”赵四总结。
楚泽:“……总结得真到位。”
苛捐杂税四个字,说得一点都没错。
“老东西,你他娘的想死是吧!谁让你们在这里播种的?兄弟们,给老子将他们抓起来,送衙门里关着去!”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吏,快速将那对老夫妻围住。
大铁链子一拿出来,两夫妻吓得脸都白了,不住地跪在地上哭求。
“官爷,官爷求求你们饶了咱们吧,咱就是想多种点东西,来年的时候好多交一点粮食上去啊。”
那老婆子还未说完,脸上便狠狠挨了一巴掌。
“他娘的,就你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活到来年还不知道呢。我看你们分明是想占朝庭的便宜,侵占公家田产!想在这种地是吧?那交钱啊,只要你交了钱,莫说是这儿了,就是这一片全让你们种,老子也不管。”为首的人伸出手,在两们老夫妻眼前抖了抖,“交啊,交了钱老子立刻放人,不然老子就立刻送你们去蹲大牢!就是不知道,你们这把老骨头,能在里面呆几天。”
楚泽看到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竟然欺负弱小!
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