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原先的计划,商队应该在一个月前就会回来。
就算倭国突然暴发天花,他们也不应该拖到现在。
这些时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领队闻言,表情一下子苦了下去,精明的眼角沁出两滴泪,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大人,如是不是遇到了张玉将军,只怕咱现在还回不来呢。”
张玉?
胡惟庸怔了怔,这个名字他好久没有听到过了,一时竟然没想起是谁来。
等他想起来时,就只剩下满脸的惊讶。
“张玉在倭国?!”他记得张玉是楚泽一手提拨起来的人。
可之后就再也没这人的消息了。
当时他还在想,楚泽是不是一时兴起,玩了人就扔了。
结果这人竟然出现在倭国。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胡惟庸指着领队,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领队立刻道:“此事还得从倭国出现天花开始。”
倭国的天花起得急,染疫之人极多。
他们当时见势不对,就想要离开。
而往日里对织田家伏首帖耳的吉田家,忽然就反叛了。
最让他们震惊的是,吉田家里竟然有大明的军队。
这些人心狠手辣,下手狠绝。
典型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织田家受到了重创。
而他们,身为大明之人,也被认定与吉田家是一伙的。
织田家将他们囚禁折磨,甚至还想拿他们去威胁吉田家。
但吉田家的人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幸好张玉看在他们都是同胞的份儿上,这才将他们救下。
饶是如此,也死了好几个人。
他们的伤都不轻,张玉便留他们在吉田家休养。
等到将养得差不多了,张玉才派人将他们送了回来。
领队怕胡惟庸不信,还特意脱了上衣,将浑身的还未好全的伤口露给胡惟庸看。
待他看过之后,领队继续道:“这一次,我们不仅没有赚到钱,反而赔了个底儿掉,甚至还差点儿死在倭国。若非张玉看在我们都出身大明,将我们救出来,小的这辈子怕是都见不着大人了。”
胡惟庸看着领队身上的伤,瞳孔紧缩。
楚泽。
必定是楚泽!
倭国的天花,十有八九也是楚泽的手笔。
而他的商队就是传播天花的媒介。
楚泽真是玩得一手好算计,将他玩儿得团团转。
不仅利用他对付了倭国,自己竟然还对他感恩戴德,认为他是真心在为自己好。
还有军队。
这事八成也是楚泽的意思。
张玉前往倭国,后面皇帝就开始暗中调兵遣将筹备粮草,他必定也是知情的。
可自己问他之时,这人竟然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分明什么都知道,他就是故意看自己笑话。
说不定……
一想到自己在战时与倭国暗中往来的事,胡惟庸那颗心就安定不下来。
楚泽哪里是看中了钱,分明是想要他的命!
最可恨的是,自己一都被蒙在鼓里,还对信任有加。
就算自己之后略有所怀疑,也是想将人拉拢。
甚至在自己提出会面邀请之后,这人一直放自己鸽子,他都没计较。
现在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成了他的笑话!
“好你个楚泽!”胡惟庸恨得咬牙切齿,眼中不断冒着狰狞的凶光,他一巴掌拍在桌上,大骂,“不杀了你,咱就不叫胡惟庸!”
胡惟庸立刻换了衣服,坐上马车,径直朝李善长的府邸而去。
李善长听到胡惟庸来了,还吃惊了一下。
看到满脸黑气的人,李善长意外地挑了下眉。
真是难得,竟然还有人能将人气成这样。仟千仦哾
李善长着人奉了茶,问他:“瞧瞧伱这脸,比那煤炭还黑。说说吧,谁把你气成这样的。”
听着李善长云淡风轻的声音,胡惟庸心里那股邪邪冒得更凶了。
他烦躁地端起茶,都凑到嘴边了,却又一口没沾地放了回去。
茶杯磕在桌上,发出一声携着恼怒之气的脆响。
惹得李善长又看了他一眼。
“还能有谁,除了那个楚泽外,满朝文武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莫说那些不值一提的文臣武将了,就是刘基,他也不放在眼里。
偏偏这个楚泽!
就是这个楚泽!!
真是气死他了。
胡惟庸将刚才领队与自己说的话,添油加醋地给李善长说了一遍。
李善长听得眉头打了结。
胡惟庸一面说,一面留心着李善长的神色。
“楚泽此人,其志不小,用心险恶。他今日敢这样算计我,往后必定也会算计恩师。张玉是楚泽的人,若是他能将倭国拿下,楚泽列土封疆也不在话下。往后咱们只怕就得仰仗他的鼻息过日子了。”
他刚说完,李善长的脸色又沉了两分。
他与李善长相识多年,又共事多年,对彼此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