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张小娘子有喜事?”她看见了桌案上的请柬。 张小娘子面颊飞红,轻轻地“嗯”了一声,而后才道,“我要成亲了,就这两日,今日是特地前来,给倪小娘子你送请柬的。” “我一定去。” 倪素点了点头。 张小娘子没坐一会儿,将自己带来的喜饼留下,便很快离开。 后面的院子里还有工匠在做活,蔡春絮让小厮去酒楼买了酒菜回来给青穹和工匠们,草料也都被蔡春絮让人换成了更好的。 倪素被蔡春絮扶着走到檐廊底下,“蔡姐姐,我回来,本应该是我上门去拜访你,你却先来了,还将我家中照顾得这样妥帖……谢谢 。” “咱们两个就不要说这些生分的话。” 蔡春絮揽着她往屋里去。 玉纹他们已经将居室打扫干净,却是徐鹤雪的那间,倪素这才想起,她曾为了与徐鹤雪说话,便对玉纹说过,她想换到这间来住。 所幸徐鹤雪的衣物都在柜子里锁着,他所用的物件很少,只有那只纸鸢还摆在案上,倪素在床沿坐下,几乎不敢往书案那处看。 “怎么肿成了这样?” 玉纹脱下她的鞋袜,将她的裤腿往上,只见她双膝红肿不堪。 “娘娘罚跪了?” 蔡春絮俯身查看她的膝盖,“她果然挟私报复!明明是她弟弟做了恶事,她怎么……” “娘子,万不可说这样的话。” 玉纹吓得不轻,连忙去拉拽蔡春絮的衣袖。 蔡春絮不说话了,看着玉纹将倪素的双脚放入热水盆中,她才让玉纹先出去,随后便坐到倪素身边,“阿喜妹妹,娘娘只是罚你下跪么?” “非只如此,她想从我的话里找出不敬于她,不敬官家的破口不成,但若我给她开了药方子,其中若有差错,我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倪素摸着腰侧的药篓,“从阿舟那件事开始,我便已见识过其中的险恶,所以我咬死了不开方子,她才罚我下跪。” “娘娘如今有孕,还是官家唯一的子嗣,若她有心惩治你,你一定活不成……”蔡春絮惊出一身冷汗,“阿喜妹妹,你今日,可真是死里逃生。” “我久不在京,不知贵妃怎么就忽然有孕了?” 自安王夭折,官家便一直再没有子嗣,怎么就在吴家败落的这个当口,贵妃就有了身孕? “我听说,是鲁国公为官家请来了名医张简,”蔡春絮与那些官员的夫人们交游起诗社,要知道这些事并不难,“张简的大名你一定听说过吧?他为官家调理身子不过几月光景,似乎真有奇效。” 但官员的夫人们也仅仅只知道这些。 倪素自然听过张简这个名字,他是云游四方的名医,千金难求的圣手,任何病症都不是没有解决之法,若张简为官家求得了子嗣,那么……嘉王呢? 倪素倏尔抬头,“蔡姐姐,嘉王殿下,如今还在京吗?” “在啊。” 蔡春絮点了点头,“不过,嘉王如今的处境怕是不大好……” 官家有了亲生的骨血,嘉王这个过继来的儿子,又该如何自处? 倪素忽然沉默下来 ,蔡春絮此时细细地打量她,发觉她比之前又清减了不少,“阿喜妹妹,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倪素知道她想问什么,“苗天宁苗统制的确是谭广闻害死的,此事,是我在雍州亲耳所闻。” 蔡春絮喉间一哽,片刻后才出声,“我阿舅阿婆因为此事,近些天都难过得吃不下饭,我们都以为叔叔是因为守城而被胡人杀死的,谁知道……却是那个天杀的谭广闻!” “阿喜妹妹,我听说,你在雍州还上过战场,还给那儿的军民治过病?” 蔡春絮握住她冰冷的手,“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我心中好生佩服……” 倪素的手被她温暖的掌心包裹,也不知为何,倪素忽然就压不住鼻尖的酸涩,她一下扑进蔡春絮的怀里。 “是不是在雍州受了很多苦?” 蔡春絮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我还没问过你,你去雍州做什么?” “找人。” “找到了吗?” “嗯。” “就是青穹小兄弟么?” “不是。” 蔡春絮垂下眼帘,“不是他,那是谁?怎么不见人?” 倪素咬紧牙关,忍下泪意。 她如此沉默,蔡春絮仿佛发觉了什么似的,她试着问,“是很重要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