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浑身发颤,根本不敢迎上此间所有人的目光。 “她那是胡人的……” 有好多人窃窃私语。 只有丹丘胡人,才会在军妓的臂上刺字。 这么多双眼睛好似凌迟着妇人的每一寸血肉,她的眼睑不断有眼泪砸下,却听一道清越的女声响起:“毡棚搭好后,可有娘子愿意帮我?” 魏家的族长回头扫视一眼众人,人群之中安安静静,一时无人出声,他回过头,面无表情地审视着那个作男装打扮的年轻女子。 她的身侧,是一个以长巾遮面的年轻男人。 “我记得雍州曾有旧俗约束女子,在七出之外,亦可不遵律法,私下处置,”倪素任由众人肆意打量,“后有法令破除此风俗,我想问诸位娘子,心中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你这女子,胡言乱语些什么!” 魏家族长厉声。 而秦家的老族长虽未开口,却掀起松弛的眼皮,盯住倪素。 倪素看着他们两人,便不自禁地握紧身边人的手,她牵着他往前,“从前此地,女子诸般行止,是对是错,皆凭长者独断,诸位娘子应该最知道何为身不由己。” “昔年雍州城将破之时,半城女子以身殉节,她们才是至贞至烈!”秦家族中一名年轻子弟身着阑衫,看起来是个读过书的。 他毫不遮掩自己对于那妇人的轻视。 “你好骄傲啊。” 倪素盯着他,冷笑,“那我真心祝愿,来生你投胎之时,便落在雍州做一个女子,我想,亦有你以身殉节的时候。” 她少有这般愤怒到言语带刺的之后,徐鹤雪不禁侧过脸,看向她。 “你!” 那年轻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倪小娘子,我来帮你……” 人群之中,有一道细弱的女声响起,倪素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竟是之前被宋嵩的亲兵亲手落了胎的那个年轻妇人。 她顶着诸般莫测的视线,鼓起勇气,松开身边郎君的手,走到倪素的身边来,又看向跪在段嵘面前的那名骨瘦如柴的妇人,“若没有你,我应该也……” 如同那名妇人一般,她与当日被送出城的那些女子都将会被刺上屈辱的字,沦为胡人帐中的玩物,生不如死。 此话没说尽,却引得人群之间又有女子踌躇着,走了出来。 她们大多是那日与倪素一同被送往苏契勒军中的人。 “我什么也不懂,但若用得上我,我也可以帮忙的。” “我也来帮忙。” 她们一个个站出来,仿佛走到倪素身边已花光她们所有的勇气,她们一点儿也不敢抬头看秦魏两位族长,与他们身后的人。 “雍州法令在先,无论何人,敢无故加罪,处置族中女子者,死。” 徐鹤雪淡声开口。 此言不但提醒了秦魏二族的族长,亦使得倪素身边这些战战兢兢的女子心中多了一分安定。 秦家的老族长脸色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花白的胡须一颤,深深地看着倪素,带了点微末笑意,却不达眼底,“小娘子舌灿莲花,却不知你这身本事,到底能救人,还是害人?” 倪素在秦老族长的面前站定,“我若害人,敢赔命,老族长,你们敢吗?” 你们可敢承认所谓汹涌的民意之下,实则是你们二族对一个人的挟私报复? 你们敢还一个清白的灵魂所受的那一百三十六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