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瞥了一眼,令身旁之人去取来。 韩清放下茶碗,展开信笺来打眼一瞧,他的眉头轻皱起来,视线来回在纸上流连,随即抬首:“那孩童在何处?” 那亲事官立即出去将那小孩儿带来,韩清身边的人连着上去问了几番,也只从那小孩儿口中得知,是一个年轻男人让他送的信。 “光宁府那边,今日是否有人报官?死的可是雀县来的举子?尸体是在西城门外的清源山上被发现的?”韩清又问几名亲事官。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有个才上值的亲事官家住得离光宁府那边近些,来前听家里人说了几嘴,“听说那举子的尸体被封在那尊泥菩萨里。” 死了个举子 还是来云京参加冬试的举子。 韩清垂眼 写此封手书之人是笃定他一定会管与冬试有关的这桩事 可此人究竟是谁? 韩清的视线停在纸上“倪素”两字 “死者的妹妹倪素 如今可在光宁府司录司?” “听闻那女子满口荒诞之言 如今应该在司录司中受杀威棒。” 那亲事官答。 韩清揉了手书 正色道:“你几个带着我的印信 快去司录司将人提到我夤夜司来。” 数名亲事官鱼贯而出 冒着绵绵细雨疾奔出去。 他们没一个人看见立在檐下的一道颀长身影。 离开倪素身边太远 徐鹤雪便要承受更重的痛楚 倪素昨日为他点的灯盏 全用在这一路来消耗。 徐鹤雪一手扶柱 满身的伤口又在撕裂 他疼得恍惚 往前两步 却又倏尔停驻 回过头 他看见在厅中出神的宦官。 他并不记得这个人的样子。 因为他当初离开云京时 此人不过才十一二岁。 徐鹤雪转身 清癯的身形融入雨雾里。 可脑海里 却总有些人声在盘旋: “张相公亲自收拾了杂物 在院子里烧了。” “亲手烧的。” “张相公对那逆臣 情义早绝。” 徐鹤雪不禁抬首 青灰朦胧的天色里 檐上垂脊 鸱吻如栩 恰似当年春风得意马蹄疾 他在老师府中敬听教诲。 “子凌 盼尔高飞 不坠其志。” 老师满含期许之言犹在耳。 可终究 十四岁那年 他与老师的殷殷期许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