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能听见,前厅那边正在推杯换盏,一片笑语欢声。
婉儿出现在门口的一瞬,叶成荫一惊!他立刻起身快步迎出来,低声喝道: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觉得难堪吗?就算是爹对不起你,你不要为难知锦和南轩!”
“父亲,您真是很心疼您的小女儿和贤女婿啊!呵,我不为难任何人,我说几句话就走。”
苏南轩也看见了婉儿。他先是一怔,随后眼神有些闪躲,面露尴尬。片刻,他还是决定起身和婉儿搭话。才一欠身,叶知锦就伸手按住了他。
“呦!这不是婉儿姐姐吗?还真是福大命大呢!匪窝里走一遭,还回来干什么?何不留在山上当了压寨夫人,在我乌城也可以传为一段佳话。”
婉儿轻蔑地笑了一声:
“压寨夫人怕是不足以传为佳话,鸠占鹊巢才可以吧。”
叶知锦立刻变了脸色,一改刚才的阴阳怪气,劈头盖脸地说到:
“叶婉晴,今天是我和南轩哥哥回门儿的日子,你最好别给我找不痛快!并且,你最好明确一件事,现在苏南轩是我的夫婿!这桩亲事是苏叶两家长辈商议定夺,各方亲友见证,是已成的事实!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不然的话,我会叫你好看!”
“长辈的决定,已成的事实,我还能动什么歪心思呢?你放心,我不过是想借这个好日子,来给我的妹妹妹夫送一声祝福。”
叶知锦眼神在婉儿脸上一顿扫视,她不知道这个姐姐到底要干什么。
婉儿伸手从桌上抓起一个酒盅举起来,眼神复杂地望向苏南轩。
“南轩哥哥,这杯酒,我敬你!愿你与我妹妹恩爱携手,共赴此生。愿你们诚心以待,共筑爱巢,结连理,共白头!”
曾经写给婉儿书信里的字字句句,现在听来是多么的滑稽可笑。苏南轩耳朵泛红,低下头去。
“身在匪巢的时候,我相信你必定会来救我于水火,你没有出现,我还在担心你是不是伤了病了出事了。我自始至终都不愿意相信我的南轩哥哥会放弃我。到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
苏南轩有些局促不安,他站起身摇着头叹了口气:
“婉妹,我也想去救你啊!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啊!再说,父亲和岳丈都说凑不出那些钱来,我有什么办法?婉妹,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懦弱无能,我救不了你!”
“叶婉晴,你少埋怨南轩哥哥!你入了匪巢那么多天,失了名节,失了清白,谁还会要你?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你省省吧!”
婉儿并不理会叶知锦,她一仰头,干了杯中酒。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伸手摘下头上的绿翠蝴蝶发卡,轻轻放在桌上。曾经视若珍宝的信物,还给你!
“苏南轩,你我缘尽于此,过往一笔勾销,余生互不相扰!”
婉儿头也不回地跨出门去,突然摔倒在院子里,人事不省。
婉儿醒来的时候,看到小红焦急的眼神。
“菩萨保佑,我的大小姐,你终于醒了。我给你熬了粥,吃一点吗?”
“我吃不下。”
“小姐,你从回来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呢,身体怎么吃得消。你看你,整个人瘦了一圈了。听话,吃一点儿。”
婉儿轻轻摇头,闭上了眼睛。
“婉儿,你不要被那些人拿捏了,他们就想看着你不吃饭,你饿死了他们才高兴!你要称了他们的心吗?那你怎么对得起舍了性命救你回来的狄大哥!
狄大哥,狄清尘。
这个名字突然令婉儿精神一振。是啊,这世上还有一个全心全意对她的狄清尘!不知道他的腿伤完全好了没有,有没有落下什么不适,还会不会痛。
婉儿伸手摸向枕头底下,拿起狄清尘送的龙字玉佩,轻轻地抚摸。自从收下这个护身符,它就一直放下枕下,夜夜陪她入眠。
“明天我要去看望狄清尘。红姐你陪我去吧!”
“好!先喝粥!”
一双手正在摩挲着白玉葫芦瓶。
自从看婉儿下车进了叶宅,才两天的功夫,狄清尘感觉仿佛已过了月余。毫无音讯,那一堵高墙生生隔绝了一切。他恨不能趁着夜色翻墙进去看看婉儿过得怎样,有没有受委屈,却又怕给她带来麻烦。百爪挠心!思念成伤!
“黑子,你看大哥像不像一只思春的猫?”
“像。小嫂子送的那个瓶子都快摸秃噜皮了。”
“你俩给我滚远点!”
“大哥,我先别滚,我突然想起点正事儿来了。”
“你还有正事儿呐!难得,说!”
“今天你带石头我俩去县长府上道谢,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人,那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
“看见了,那是县长的大公子么。”
“这个人,我恍惚在茶庄上见过,而且不止一次。我觉得他可能和茶庄有点关联。”
狄清尘直起身子,若有所悟。早就听说这个茶庄后台了得,莫非就是县长的大公子开的?不然谁能调得动警察厅来抓人封铺?那么县长是否知情?是否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