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衣道:“好,那阿焉、翎公子,我就不送你们了。”
少年的眼眸在那一瞬间亮了。
是啊,阿焉,翎公子,终究是不一样的。
鲜活的少年、年轻的男人并肩离去,也印在她的眼眶里。
她是想要问问燕翎的,方才……方才在塔楼里为何要帮她?
不管他是打算要如何试探她,可他在那会儿终究是帮到了她。
可惜刚才的时机不对。
敏锐地感觉得到,燕焉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虽能明确地感觉到少年对自己的爱意,可总差了那么一点,总差了那么一点……
就如今日在塔楼里他的表现,也总是叫人失望……
更何况,是那有着极致爱意才能成熟的剑心。
剑心,剑心?究竟到何种程度才算是成熟?
她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腕,叹了一声气。
时间似乎是越来越不等人了。
她觉得眼下月夷山寨里发生的事情,或许就和紫麟太子有关。
那天,他在心玉对话里的暗示,难不成就和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关?
这个寨子里有他的人?
“姐姐,怎么了?”卉星问。
芷衣敷衍一笑,“没什么,我们上去罢,我有些累了。”
卉星听到,也是露出了心疼的眼神。
一柱香后,芷衣出现在了山道间。
也正是燕翎住的那山。
他住在山顶,居高临下,仿佛能俯瞰云层之下的月夷山寨。
只是高处也不胜寒,住在这样的地方,又是那样孤傲的性子,那样的身世,似乎也能窥见他族人之所以对他那样的的待遇。
只有敬,而无爱。
只有对异类的惧怕,没有对同族的相惜。
“翎公子……”
她过来的时机实在踩得微妙。
刚和燕焉分手,山道走了大半的年轻男人还在回家的路上。
她跟了上来。
他已然知道,却是不愿同她说话一般,全然当做不知道,隐约地脚下步伐都加快了些。
“翎公子!”她又唤了一声,那清甜泻露般的声音抬得很高。
前方那道颀长的身影被山风吹得猎猎,那略微束起的黑发在烈日的光下像是流泻的丝绸。
他侧身望了过来,高挑鼻梁之下,是一张削薄得隐约有些刻薄的唇。
那双墨眸里带着克制的情绪,“容姑娘,你不好好在竹楼休息,来这里作甚?”
这是强烈的不待见她?
“翎公子,请恕芷衣叨扰,我心中有些疑惑,想向翎公子请教?”
到底他有没有发生心玉的异常,只是试探?还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她一个忙?
虽然芷衣并不觉得,仅仅是因为上次兽潮之间的配合,就对她改观了?
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至今他尤对她和燕焉接近而不满。
少女清柔的瞳眸也像是一弯春水,注视着他。
不知为何,现在这双眼睛,这个人,每每多见一面,心中某个地方都似有别样的情绪。
他的阿弟喜欢上了她,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而她来者不善,也不像是这张脸那样的清丽无害。
她也是燕焉把握不住的女子。
“翎公子……”她还在问,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可她的嫌疑,他并没有彻底排除,方才在塔楼里……
只是鬼使神差,他不是什么善心的人:“说。”
那张削薄的唇动了动,眉目之间仍然没有什么情绪。
就连芷衣那擅于察言观色的特长,也发挥不了半点。
看不出,看不出啊!
“翎公子。”她抿抿唇,有些难为情地说:“方才在塔楼里……你为何要帮我?”
竟然是这么愚蠢的问题!
燕翎眉目之间带起一些不耐烦的情绪:“那天,兽潮袭击山寨,你为何要相助?”
他转身,彻底地面向她,那些情绪也如寒刃般不留情面地向她袭来。
被反问的芷衣一愣,一瞬间心间也措辞好那种冠冕堂皇的话语:“芷衣虽是客人,但既然是修士,怎能见死不救?况且,阿焉和各位多次照拂我,若是见死不救,岂非猪狗不如?”
“这些话骗骗燕焉还顺当,你觉得我会信吗?”他说。
芷衣差点面孔扭曲,当然保持一张温柔笑脸,已经是她多年以来的功课。
她眉目微蹙,“翎公子,在你心中,芷衣又是如何的人?”
燕翎并没有正面回答,山风吹得他有些焦躁.
从她身上蔓延过来的丝丝甜润的香气也令他有些不惯。
“只是随手罢了。”
“那种情形之下,你的怀疑被消解,只是迟早的事。”况且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他那个时候站出来的原因了,“月姨她心中有数,你只是她棋盘上一颗棋子罢了。”
芷衣微忿,“那翎公子呢……”
“我也是。”他没什么情绪地答着。
芷衣没想到他这时还能屈能伸的。
“那神器……我听说,丢失了两样神器……”她竭力表现得像是随意地顺口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