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恍恍惚惚数十载,可曾有谁挡在他身前替他出头,为他争辩,在他还是李相夷时不需要,他成为李莲花后,凡事看淡,也用不着了。
或许有吧,那年繁华喧闹过后宁静孤寂的夜晚……
「李相夷他真的特别好,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为人傲气一点怎么了,他有这个本事啊!」
不能再想下去了,她不是那个人。
李莲花神色微敛,牵住姑娘的手将她带到身后:“方少侠,我知你着急心切,但一个小厮莫名被害,说明他只是个引子,只要我们顺着这条线继续找下去,一定能够进入正题。”
话音刚落,隔壁房间传来玉城护卫震惊的呼喊声。
玉二小姐惨死,尸身被封在镖箱之中,小棉客栈所有人都被带回玉城,押入大牢等候审问。
一张口便停不下来的方多病被李莲花打发去询问线索,他和贺云则远远站在角落,总算能得个清净。
“还是很难受吗?”李莲花目露担忧地跨近一步,挡住那些狐疑的视线。
昨夜客栈数十人分散在几辆马车上被带回玉城,即便他全程将她紧拥在怀,人挤人的也难免会有碰撞。她缩在他怀里无法抑制地打颤,轻不可闻的呜咽声在无知无觉中牵动心弦。
贺云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逐渐冷静下来:“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对不起。”
他取出帕子柔柔为她擦去泪痕:“若你是因我而过意不去,没关系,我不觉得哪里麻烦。”他放轻音量,话语含笑,“毕竟从未与人如此亲密过,也需要一些时间来习惯吧?说真的,你适应起来倒是比我快得多。”
姑娘抬眸软软糯糯地一瞪,几分娇嗔,李莲花笑容更甚,却是在这一刻把那些乱七八糟萦绕心间的念想统统抛到脑后。
没等多久,护卫传来玉二小姐尸身被烧的消息,牢中众人被带去见城主夫人,刚到前院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贺云站在阳光下头晕目眩,刚刚玉城护卫近身捆绑双手带来的窒息感仍未缓解,依靠着李莲花做支撑才勉强站稳。身旁的小少爷大概注意到她的脸色,和离儿交换位置,尽量离她远些。可贺云根本顾不了别的,耳边嗡鸣阵阵,听不清他们交谈,怎么才几句话,李莲花就要被带走了,他不能走,不许抢走他……
……
后续“兵荒马乱”贺云一概不知,再次醒来已是深夜,右手被人安安稳稳握在掌中,像是从未松开过一样。
“醒了?”李莲花坐在床边,一手牵着她,一手合上话本,语调稀松平常,“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从厨房拿了些糕点过来。”
贺云抽回手,坐起身,或许只有李莲花在旁的缘故,身体已无不适感:“你怎的总让我吃东西,我不吃也不会怎么样的。”
李莲花轻嗯一声:“你睡了很久,案子都查完了。”
“查完了?”姑娘忽而凑近,目不转睛地与他对视,“那结果如何,凶手是谁?百川院可来过人了?还有玉秋霜,可有请人超度,好好安葬?”
李莲花端来糕点,慢条斯理地回答她一连串问题,末了挑了挑眉:“这么想知道,还以为你不在意那些。”
贺云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调侃,心思却仍在案件上:“玉二小姐也是个可怜之人……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了结,玉红烛和蒲穆蓝是江湖中人,百川院自有办法审判,可宗政家乃朝廷重臣,怕是不好治罪。如今百川院不如当年,顶着旧主的名号却墨守成规不思进取,很难与朝廷抗衡……”
如涓涓细流般婉转悦耳的嗓音似与往日重叠。
「我何时说过要嫁给他了,我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加入四顾门与他共事,才没有你们想得那么肤浅呢!」
“喂——”贺云塞了块淡而无味的桂花糕,脸颊微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思绪回笼,他慢半拍应声:“啊……你好像我从前……的一个人。”
姑娘歪头,呼吸间散发着桂花清香:“什么呀,见过?认识?还是……喜欢的?”
他抬手蹭了蹭鼻尖,神色恢复如常:“都不是。明日我打算去一趟后山,需得避开百川院,卯时起,到时你与我同去。”
……
清晨天刚擦亮,贺云便被李莲花叫醒,幽魂似的跟在他后头,李莲花嫌她走得慢,犹豫再三终是妥协牵着她往前走。
靠狐狸精灵敏的嗅觉,两人找到隐藏在后山的生死瘴。
为此还抽空探讨了下贺云不做防御直接进入会不会出事,但性命攸关之事做不得试验,李莲花仍然帮她封闭了几处穴道,才相携踏入毒雾弥漫的丛林深处。
行至开阔处,未等二人穿过迷障走近细看,高耸的峭壁之间忽然爆裂发出巨响,一时间乱石飞射,李莲花躲闪不及被撞飞出去,所幸怀中姑娘毫发无伤。
贺云探出头想替他看看伤势,又被扣住后脑勺摁回去,唔,为何他看上去病殃殃的胸膛却梆硬,若她能感受到疼……
咦,那细微的,久违的感觉是……
“李莲花?贺姑娘?你们没事吧?”方多病在稍远处略显焦急地喊,“他是不是受伤了……贺姑娘你、你流鼻血了!”
该说她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