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什么王夫人此时的行为还算不上犯上了,犯上犯上,只要贾母这个上有动心思,那她也立即就会能王夫人犯上的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也无论是什么标准来评论。
因此,贾母就笑看着看向王夫人,那笑容真真是忒得古怪,只打眼一瞧,就叫人忍不住想要一拳垒上去:
好教导她做人的那种教育法。
于是王夫人也被这样无耻的笑给吓住了,不由就再细细看了一眼,这才回神贾母的笑为什么这般的让人手痒。
那是一种混合着怜悯的轻蔑笑容。
……
轻蔑,本就是一种叫人容易心理不适的神色了,就更别提是这么一种带着怜悯的轻蔑了,它不但能使人产生出一种似乎自己不如对手的感觉,还会叫人错觉这种不如仿佛一道永远都无法超越的……
天堑!
王夫人:……
她能够接受自己不如贾母的事实,但她无法容忍贾母这般毫无顾忌的用事实来嘲笑自己!毕竟王夫人自己也知道在自己的悲剧中贾母能占据大半的色彩,且她也似乎没有余力将这些色彩反扑到贾母的脸上……
除了比贾母能活更长的岁月。
……可这不是一种胜利,只是一种捡漏。
所以王夫人一面急切的等着贾母被老天收命,一面又唾弃这个只能等着老天爷动手的自己
现在,现在贾母的目光,简直就像是解开了王夫人所有的遮羞布一样,只叫她所有的、连她自己都无颜面对的那些阴暗和无力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被迫见了阳光。
她,不过就是一个在贾母指缝间苟延残喘的废物,就是她自诩自己如孙悟空一样能在贾府中翻云覆雨吧,但也只有贾母,才是那个真正镇住全贾府的如来佛!
……
…………
因此贾母轻易的就成功了。
就像是她一直以来所知道的那样,王夫人永远都是那样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这种愚蠢真的是天生的,即使她有着比贾母更多的母爱,但也显然不能用爱当脑浆使用:“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您可是”
贾母当即就一点不迟疑的截断了王夫人的话:“放肆!还有没有规矩了?我还没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有你这么和婆婆说话的吗?”
她的语气真真是有急又气的,再搭配着她年迈的设定,这么一句话出口之后简直都有些喘起来了。
可她就需要这样!
不但需要这喘,也需要这样急切的打断王夫人的话。
她需要将王夫人往忤逆这条不归路上带,也不能给王夫人任何辩解的机会……即使是同样可能归类于忤逆的质问,她也要避免王夫人问出任何有理有据的问题。
虽说或许并不擅长于这样的事儿,但贾母总有足够的人生经历来支撑她的言行和判断,让她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依旧能精准的找寻到最靠近目标的那条路。
比如现在。
比如这种罕见的类似于泼妇的行为。
比如在这样罕见的类似于泼妇的行为中发现有理有据的立场。
……
王夫人:??!!
在被贾母这样直接指着鼻子莫名其妙的骂了一句之后,她明显是噎住了停顿的不仅仅是她即将出口的话语,更是她的思绪,原本就如同沸腾的水一样胡乱涌动的思维在这一刻更是变得岩浆一样又是滚烫又是粘稠。
简直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了。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长于急智的人,所以这时候越发的只能凭借着本能道:“母亲这是不待见儿媳了?”
但等话语出口又有了三分的悔意:她却在这个时候和贾母分辨什么?眼下是她急这个的时候吗?
不由就要退避。
但火气却是已经成功的被挑起来了,因而语气也就不能很好了:“既然这般,那儿媳也就不再碍母亲的眼了。”
她这时候已经忘记了眼下的情况并不是她去贾母的院子而是贾母来她的院子……也许自打搬出荣禧堂之后她就对这个偏院没有什么归属感吧?总之她一面抱着回避的本能,一面又出于气恼的情绪,只要和贾母不相见才好!
不待见我?
成啊,这贾家这么大,别见就是了,我还不乐意往你这老东西面前凑呢!
……可王夫人不记得,或者说是在急怒之下忽视的事情,贾母牢牢的记得,毕竟她所等待的,不就是这个在王夫人思绪中遗漏的、并在言语中所展现出来的漏洞吗?
因此就在王夫人准备回避走人的时候,她竟是蓦然听到贾母发出了一声堪称尖利的哭喊:“造孽啊!”
王夫人:“???”
这下她是真吓得要跳起来了:啥……玩意儿?
不怪她在极度的惊讶之下脑海中只能出现这样直白到直接的反应了,实在是贾母的这一声嘶吼是的,王夫人下意识的将这声尖利的哭喊音直接归类到了嘶吼里面实在是有些超出她的认知范围啊?
王夫人或许还达不到那些写在女戒女则中或者刻画在人们心目里的固有而合格的贵妇形象,但无论怎么说她也是一个贵妇,所以她能够接受纸醉金迷之下的血腥与刀光,能接受轻言细语之下的暗算和杀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