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虽是再一次的看着庄简亲王就在自己的面前活生生的被怼了,但他一时间竟也生不出什么旁的想法来了。
而这并非是因为程铮的行为强硬的让他无话可说,而是因为程铮的做法真真漂亮的叫他无话可说
程铮和庄简亲王眼下看着仿佛是在强调亲王和太子、曾叔祖和曾侄孙的立场……可若是按照那庄简亲王的说法是亲王来见太子,那就断然没有程铮跪他的说法!
毕竟庄简亲王再是说德高望重也只是一个亲王,哪里有太子跪亲王的道理?这难道是在明晃晃的暗示某人不把下一代的帝皇放在眼中吗?
可若是曾叔祖来见自家小辈就没问题了,这晚辈见长辈可不就要尊重些吗?别说跪一跪,便是此时程铮拜了下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如此一来,程铮出来得这么慢……庄简亲王就不好苛责了,毕竟身为长辈也是要理解小辈的难处的,这做儿子的给亡母抄经可不是顶顶重要的大事儿吗?
而若说这背后还有什么嘛
却是程铮三言两语之间就将庄简亲王的气势打压了个干净。
他人虽是跪着,可却仿佛在明晃晃的指着庄简亲王的鼻子道:到了老子的地盘,就要听老子的!
徐浩:“……”
除了干得漂亮,他真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话语了!
而思路一旦被打通,程铮之前为什么会冲那么快似乎也就能够理解了,不是为了冲到庄简亲王的前面是为了什么?虽说庄简亲王是坐在轿子里只需要下轿这一个动作就好,但他到底是老年人了,这起身躬身哪个不需要些功夫才能叫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儿听话啊?
对此,同是老年人的徐浩可是很有发言权的。
而徐浩能想通的事情,那位心眼子已经多得和筛子似的庄简亲王哪里又有想不通的道理?
因此原本静默的轿子里不由更加静默了些。
这阵静默子就静得叫在场的人心中皆是一阵的发紧:不明白的人是看着程铮这个太子如此跪庄简亲王可庄简亲王却是没有一点表示而心中发紧,可明白的人却是看着庄简亲王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可程铮竟然也这么针锋相对的抵而心中发紧
这两人……不会就这么一拍两散了吧?
于是不管明不明白,所有的人都只能眼巴巴的将程铮和庄简亲王……的轿子紧紧的盯着,只盼这两位爷中有那一位先下一下梯子,给他们这些下人留条活路。
……
可就在这种期盼的静默中,较劲仿佛依旧在持续。
跪在地上的程铮是一脸的坦然:他兴许知道众人的想法,也兴许不知道,但无论他知道不知道,他都不会再让步了,毕竟眼下他已经跪下了不是吗?
在旁人的眼中程铮的这一跪自然是威胁的一跪,但在程铮看来无论自己是不是处于威胁的目的,他都已经跪下了这样的姿态,对一个太子来说,无论如何也已经足够,他是威胁庄简亲王不假,但只要他跪下了,那再是威胁也不是威胁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这简直就是无赖的权势翻版!难道你拿着纯金镶钻石的菜刀杀鸡就不是杀了?
可在这个推崇着天地君亲师的世界里,管你再是无赖,只要你在无赖之际合理的罩上了上下尊卑的名头……那别人再是骂你无赖,也只能背着骂了。
便如庄简亲王。
至于什么规矩之类……眼下却不是最要紧的了,且刘保勋也是深知程铮那看顺眼了什么都好说,看不顺眼什么什么都别说的习惯。
可枉自他在这里千算万算,却不想今日这程铮却好似被打通了脑子里的那根弦儿似的,只一到来便就左右一扫:“这许多人围在这里作甚?且散了,只叫几个小厮随孤前去门外迎接!”
门外迎接?
门外迎接是正常的应该的!
只就是这份正常应该却是叫刘保勋有些久久不能回神:太子这是不拿乔了?还是太子另有拿乔的法子?那这些人……是撤走的好还是不撤走的好?
因着这样的想法,他不由就跟在程铮身后,只露出一个怯怯的笑来:“这……人都在这里了,何必再叫散?也是要他们瞻仰一番亲王大人的英姿不是?”
可惜程铮竟连一个眼风都不甩给他,就冷冷道:“要瞻仰?眼下孤日日在这府中,你如何不瞻仰孤?竟是叫人快些散去,也免得叫庄简亲王责怪孤这府邸里怪没有规矩的!”
刘保勋:“……”
他便再是顿足扼腕,却也知道程铮这是心意已决、断没有被再说动的可能了
因此眼下竟真真还是叫人快些散去的好,免得庄简亲王真看到调度人的混乱场面。
便就自转身小声吆喝驱赶不迭。
程铮却是不再回头,就一路走到那门边的台阶前,只停住步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吸得他身后的徐浩常青俱是心惊胆战,也俱是不知程铮到底……又要做什么了?
好在这一口气之后,程铮便就松懈了身上那股子有些孤绝的气势,只用一种平淡的口吻道:“开门罢。”
太子府的大门素日里自然是不会开启的,这些高门大户家中每道门都有每道门使用的规矩,轻易是乱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