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度,直到倪漾的发言像刺骨寒冰扎在他心口,让他彻底清醒。
一年累积起来的点点滴滴和回忆,在倪漾心里连个玩伴都算不上,最多只是比陌生人更熟悉的同学关系。
听从班主任的安排调换座位,两人关系急转直下,许闻洲最近过得不顺,总被人为的挑刺找茬。
他很清楚倪漾在发脾气,但不说,无论对方抛来什么招都默默承受。
他越是这样,倪漾越觉得讨厌,做什么都烦躁,拿笔写个字都没墨。
正要扬了那只不中用的笔,旁边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那个,这是我的笔。”
刚准备换笔芯就不小心滚到倪漾桌上,有点倒霉。
新同桌是个女生,看起来胆子很小,也不知道班主任是怎么说服对方跟她做同桌的,说话做事小心翼翼。
倪漾扫了眼手里细长签字笔,把错拿的东西丢回去。
三月底的月考,许闻洲仍是第一个选座。
还记得去年倪漾指着第三排的座位让许闻洲选,今年她靠在走廊边跟朋友聊天,把玩脖子上的新项链。
这条项链是二叔特意从香港给她带回来的,一颗颗彩色宝石小巧饱满,是倪漾近期最爱。
闲来没事摸摸宝石,忽然听程瑞雪喊:“哎,你看对面,傅眀霁也出来了。”
眼尖的程瑞雪指着对面走廊的学生,八班恰好跟他们同时选座位,教室里的学生在班主任指挥下到走廊排队。
距离傅眀霁返校已经过去两个星期,那天挺轰动的,听说很多女生跑去八班看他。
傅眀霁回来之后低调很多,不像以前温和微笑,显出几分阴沉。以前喜欢的篮球也不打了,总是独来独往,拒绝跟人同行。
程瑞雪扶着栏杆:“听八班的人说,傅眀霁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倪漾皮笑肉不笑:“这么好奇,你不如直接去问他。”
程瑞雪转头:“你不好奇?”
倪漾反问:“我为什么要好奇?”
程瑞雪不客气地翻她历史:“虽说你俩去年闹掰了,但好歹你之前也追了人家一年。”
“随便追追,你还当真了?”倪漾摸着宝石项链,听见班主任念自己的名字,洒脱转身离开。
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本事,程瑞雪是真心佩服。只是回头发现尤雪今就在背后,她还替倪漾担忧了一下。
尤雪今跟傅眀霁关系亲近,不会转头就跟傅眀霁告状吧?
倪漾懒得换座,回到原来的位置。
她本身聪慧,学习进步飞快,这次月考在班上排十五名。原本排斥她的老师们纷纷对她刮目相看,甚至有心栽培。
可惜倪漾不能被驯服。
叫她往东,她偏要往西,气得老师甩手走人。
为了锻炼他们的能力,数学老师时常找些超纲的难题发给大家,不要求解答正确,但必须动脑尝试。
倪漾做不出来,周围的同学都如此。
她打算就此作罢,去了趟厕所回来却发现本子里夹着一张解题分析。
熟悉的字迹,一看就知道出自谁手,倪漾捏着草稿纸扫了两眼,揉团扔进垃圾桶。
一切行为在许闻洲的注视下进行,她高傲地扬起下巴,眼里再也装不下他。
周五,许闻洲在回家路上又遇见自称母亲故友的萧词。
他不明白萧词为什么执着于“请他吃饭”,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麻烦,许闻洲终于答应。
萧词挑了本市一家高级餐厅,许闻洲看到那串印象深刻的英文点名,肩后早已结痂的伤口仿佛又开始作痛。
萧词带他来的地方正是一年前为救倪
漾被屏风砸伤的餐厅,或许是那次事故带来的警醒,原本立在大厅的屏风都被拆除,换成另一种装饰。
这段时间萧词在家里养伤,摸清许闻洲的成长环境,特意带他出来长见识。之所以执意请他吃饭,也是找借口创造聊天环境。
不是没想过其他方式,但许闻洲的生活模式单一得可怕,几乎不能在学校和家之外的地方“偶遇”他。
萧词很心疼。
傅眀霁虽被傅清管着,但从小得到最优质的资源,见识过广阔世界。同为他的儿子,许闻洲跟奶奶挤在狭小阴暗的房间里,没成年就为生计奔波,连生病都不敢去医院。
“这些年你一个人跟着奶奶生活,过得很苦吧?”萧词希望许闻洲向他诉苦,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提供帮助,体验一把被需要的感觉。
许闻洲唇线紧绷。
萧词的话很刺耳,像是有意把他跟奶奶分隔开。
“你是我妈妈的,故友,我该称一声,叔叔。有话直说,不需要旁敲侧击,打探。”他还是个心性耿直得少年,不懂世故圆滑的套路。
他也不喜欢跟人闲话家常,这让萧词感到无奈。
不沟通怎么拉近关系?
萧词有意无意打听他对已故父母的记忆,试探他对许清风的感情深浅。
许闻洲坦白告诉他,自己跟父亲感情很好。
萧词心里说不出的酸意,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物,以长辈名义送他:“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自作主张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