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萧彦忽然一勒缰绳,再次停下来。
“平安,你先一步过去私窑子那边,带兵将整个私窑子都围起来,我立刻就过去。”
话音一落,立刻掉转马头,朝着凤九川的车队追去。
“阿彦?”
顾楠转头,目光有些不解。
萧彦抬手摸了摸她的手,声音温和中带着一抹担忧。
“你的脸太白了,白得让我有些害怕。”
“既然你如此担心,那咱们就去他马车里看看,然后立刻去救怀璟。”
顾楠咬着嘴唇,眼眶莫名发酸。
一方面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明明是救怀璟的关键时刻,她竟然为了若有若无的哭声先停下来。
可另一方面她又完全没办法解释自己的心慌。
“吁。”
萧彦的马在风九川马车前停下,拦住了他的马车。
车门打开,凤九川不解地看着他们。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萧彦神色淡淡看着他,“你救过楠楠两次,我应当表示感谢,今日你要离开,介意我以茶代酒表达谢意吗?”
“现在吗?”
凤九川凤眸微挑,似乎极为惊讶,随即又笑着往旁边挪了挪。
“欢迎之至,进来吧。”
萧彦带着顾楠上了马车。
马车内极为宽敞,铺了一层毯子,毯子上的绣花图案细密精美,色彩沉稳而不失华丽。
凤九川坐在马车正中央,旁边放着一张小几,伸手指了指毯子上的坐垫。
“坐。”
萧彦和顾楠相对而坐,软垫厚实而柔软。
凤九川向他侧后方跪坐着的一位侍女点头,“上茶。”
侍女挨着小几而坐,闻言立刻提壶冲茶,然后为萧彦和顾楠奉茶。
“多谢。”
顾楠接过茶,目光从侍女的手上扫到她的脸上。
侍女银盘脸,面容柔和,盘着发,年龄看起来三十多岁,十根手指的腹上都有一层厚厚的茧。
那是常年练武之人留下的茧子。
凌王的侍女是个练家子,应当是个女护卫。
顾楠收回目光,端着茶盏,一边听萧彦与凤九川说话,一边目光不动声色地一寸寸打量着整个马车内。
车厢没用木头,而是用了一整块琉璃,外面阳光照进来,整片琉璃熠熠生辉,将车内的人影照得十分清晰。
微风透过半开的木格窗吹进来,车内泛着淡淡的兰花香,让人瞬间觉得心中安宁。
整个车厢壁上镶嵌着一块块竹片,竹纹清晰可见,隐约能闻见淡淡的竹子清香。
没有孩子的哭声。
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难道刚才真的是她产生了幻觉?
她将茶盏放回小几上,然后转头看向萧彦。
萧彦立刻会意,起身告辞。
却在起身的时候,身子微微一个踉跄,伸手扶了一下车厢壁才勉强站稳。
然后朝着凤九川点了点头,带着顾楠下了马车。
仪仗队继续往前走,凤九川的马车也逐渐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顾楠低声问萧彦,“你刚才故意摸车厢壁,是为了检查车厢有没有夹层对吗?怎么样?有夹层吗?”
萧彦摇头。
“他的车厢壁是木质的,上面又镶嵌了竹片,我刚才敲上去,回声沉闷,看起来并没有夹层。
若有夹层的话,回声是空荡的,你有什么发现吗?”
顾楠的神色沮丧又忐忑。
“什么也没发现,马车内没有任何小孩子的动静,也没有小孩子身上的奶香味,更没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是我太任性了,可千万别因此耽误了救怀璟。”
夫妻俩重新上马,一路往平安说的私窑子疾驰而去。
刚到门口,就遇上平安沉着脸急匆匆跑出来。
看到他们,连忙迎上来。
“谢恒好像早就预料到咱们会来一样,咱们的人刚封锁了外面,谢恒就抱着小世子上了这里的戏楼。
王爷你快去看看吧,谢恒他已经彻底疯了,他他在在给小世子放血。”
平安脸色阴沉至极,说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带着一点颤音。
顾楠心口一跳,提着裙角飞也似的冲了进去。
宅子里只有一栋二层小楼,楼上是戏台。
谢恒一身红衣,披头散发站在戏台上,手里还抱着一只襁褓。
浅蓝色的绣着吉祥如意云纹,襁褓两端各自坠着一条金色的细绳。
顾楠看到那襁褓的样式,心头一痛,快速朝着戏台奔去。
那正是怀璟出生的时候,温嬷嬷亲手给他包上的。
是她的怀璟。
顾楠大步跑着就要上戏台。
戏台上的谢恒往后退了一步,疯狂大叫:“站住,不许上来。
你们要再上前一步,我立刻就让他断气。”
谢恒喊着,举起了手里的匕首。
那匕首的尖朝下,上面有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顾楠吓得立刻僵在原地,这才发现谢恒手里的襁褓有巴掌大的一片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