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对“鸳鸯”却在月光下做着与浪漫旖旎完全不同的事。
刷盘子,洗碗。
婚宴虽然只有顾家人和楠园的人,加上护卫,小厮,丫鬟仆妇们,宴席也做了十桌。
十桌的碗碟筷子收拾起来,需要清洗,也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
尽管有厨房的仆妇们帮忙收拾,清洗,但是素月还是将摆在主院的碗碟招揽过来,自己清洗,整理与分类。
萧恪坐在厨房的桌子旁吃晚饭。
他今日并没有参加顾楠和萧彦的婚宴,从京城回来到现在,早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
他进了楠园,轻车熟路来找素月。
素月煮了一碗阳春面给他。
萧恪一边吃面,一边皱眉看着素月弯着腰清洗碗碟,然后再将碗碟用细软的布擦干净,放到旁边的架子上。
忙得像个陀螺一般。
他浑身阴郁之气暴涨,倏然放下筷子,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素月用余光撇到他的身影,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只吃了几口的面,脱口问道:“不吃了?去做什么?”
“我要去杀了顾楠。”
“哦......什么!”
素月尖叫一声,丢开手里的碗,三步并作两步扑向门外。
在门外一把扯住萧恪的胳膊,扯得紧紧的,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好的又发什么疯?为什么要去杀了县主?”
萧恪阴郁的紫眸看向水盆里剩余的碗碟,眸子眯了眯,声音冷如冰山。
“你卖身给她了?”
“没有啊。”
素月一脸茫然,顺着他的目光往屋内看了看,瞬间反应过来,一脸错愕。
“你是因为我刷盘子洗碗,就想杀了县主?”
萧恪瘦削的下巴绷得紧紧的,顿了片刻,才从嘴里蹦出五个字。
“你不是奴婢。”
“你觉得我刷盘子洗碗,像个奴婢一样。”
萧恪抿着嘴唇,脸色更阴沉。
“你在宣王府也从没做过这些。”
在宣王府?
素月一时有些哑然。
那是因为萧恪只肯吃她做的饭菜,所以整个宣王府的人都捧着她,生怕她一个不高兴,不肯做饭了,惹得萧恪发疯砍人。
将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记忆甩出去,素月耐着性子解释。
“我没有卖身给县主,县主对我很好,把我当做朋友,做这些事是我心甘情愿的。”
萧恪眉头紧皱,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
“你心甘情愿为她刷盘子洗碗?”
听出他话里的杀意,素月揉了揉脸,接着解释:“若不是遇到县主,我和暖暖恐怕坟头的草都长出来了。
是县主救了我和暖暖,还有春夏秋冬四个孩子,县主她不仅救了我们的命,还让我有一展所长的机会。”
她深知以萧恪的性子,必须将话和他说明白,然今儿半夜他就能冲进主院去砍了县主,所以解释得极为详细。
“王爷知道县主要办女子学院的事吧?”
萧恪蹙了下眉头,然后点头。
顾楠要办女子学院,这件事已经在朝中传开了,并不是秘密。
“县主让我独立开了一个教烹饪的班,专门教女孩子做各式各样的饭菜以及点心,虽然目前只有几个学生,也还没有正式开学,可你知道那些女孩子叫我什么吗?”
萧恪盯着素月看了半晌,缓缓摇头。
素月道:“她们叫我孟先生,是先生哦。”
“我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尊称为先生,先生啊,那可是学堂里教书的人才有的尊称啊。“
素月眼中泛起晶亮的光,就连嘴角都高高翘了起来。
“是县主让我知道出身穷苦的女孩子除了嫁人生子,日日劳作之外,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原来女子也可以做先生,教给别人本领,得到别人尊重。”
萧恪怔怔望着素月,眼底闪过一抹茫然。
眼前的素月,眼儿圆圆,脸儿圆圆,笑起来眉眼弯弯,似乎和从前一样。
但又和从前分明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素月没注意到他的神情,仍旧在解释。
“做人要有良知,要懂得知恩图报,县主她给了我和孩子好的生活,又给了让人尊重的机会,可我却不知该如何报答她。
今日县主与萧公子大婚,我真心为他们高兴,只能用心做好每一道菜,再帮着洗洗刷刷,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我是在用这些行动表示我对县主的感激,来报答县主的恩情,王爷你明白吗?”
萧恪定定看着她,摇头,“不懂。”
素月......
合着她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将萧恪推进屋里,将他摁坐在桌子旁。
“总之呢,就是一句话,做人要知恩图报,而且我不想做一个吃闲饭的人。
我做这些事都是心甘情愿的,也很高兴有事情做,不是县主逼迫的,你不能去找县主的麻烦。
要是你敢去找县主的麻烦,我.....我就....”
素月两手叉腰,四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