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服下,并非湘绣县唐、张、秦、南宫四大家族的老爷。
而是四位农夫。
而且韩香还认得。
两人为文水村李家夫妇,另两人为会暨村王家夫妇。
四人全死了。
应该是被放干了血,肌肤雪白的瘆人。
不仅如此。
四人还被开膛破肚,掏空了脏腑。
李家夫妇的两个稚子,王家夫妇的一双儿女。
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被塞进各自爹娘腹中,宛若婴儿一样。
四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八九岁,最小的那个约莫也就两三岁。
八条性命,就这样没了。
被四大家族当作下马威呈于韩香这位新任县令。
人群好似被大船劈开的波浪般,分开两侧。
哒哒声中。
两位青衣小厮,一人抱碗,一人抱酒坛,风风火火向着韩香冲来。
待跑进凉亭后,抱碗小厮将翠玉大碗放在石桌上。
抱着酒坛的小厮,则拍去封泥倒酒。
酒非清冽,而是深红,明显掺杂了人血。
“县太爷在上,我南宫,另有唐、张、秦,四大家族老太爷恭请县太爷尽饮此碗酒。”
“血酒入喉,一滴不余,则县太爷既是我们四大家族的朋友。”
青衣小厮扯着嗓子。
韩香将目光从四具尸体上收回,瞥了一眼石桌上的血酒,最后看向小厮。
“你们四大家族不够狠啊。”
“莫非是在怕我?”
青衣小厮愣了愣神,询问道:“县太爷此番言语何意?”
韩香眸光森然道:“你们四大家族,应该杀了文水村郭省一家人、张朱一家人,再杀会暨村卫褚母女。”
“三家合计十口人。”
“你们四位老太爷若真敢将他们十人尸体摆在这儿,我韩香或许刚入官场,便出官场。”
锵!
长剑出鞘。
剑光闪过的刹那,带起一抹血与一颗斗大头颅。
抱碗小厮,被韩香骨一剑削首。
人头划出一道优美抛物线后,咕噜噜滚落至官道上。
炎炎夏日,数百艺伎女子娇躯轻颤,如坠冰窖。
凉亭中。
无头尸体尚未栽倒。
断颈处鲜血狂喷,至亭顶处溅射作漫天血雨。
在抱酒坛青衣小厮惊恐注视下。
沐浴血雨的韩香伸出修长手掌。
噗嗤一声。
生生插进无头尸体腹部。
先是挖出心脏,旋即是肝、脾,最后是肺。
嘭的一声闷响。
鲜血淋漓的无头尸体重重栽倒在地。
韩香落满黏稠人血的可怖脸庞,扭转向抱酒坛的青衣小厮。
两颗犹如浸泡在浓血里的瞳孔,直吓得青衣小厮双股颤颤,裆部冒起袅袅热气间,竟是失了禁。
“心脏归南宫,肝归唐,脾归张,肺归秦。”
“回去告诉你们四大家族老爷子,湘绣县不是他们的湘绣县。”
跨步走出凉亭。
韩香面朝一众艺伎女子。
“尔等铭记。”
“自今日始,湘绣县不再是四大家族的湘绣县。”
“也不是老百姓的湘绣县。”
“湘绣县是我韩香的湘绣县!”
……
元灵十五年,五月二十七。
湘绣县之石街,南宫府后花园。
树荫下,两名丫鬟轻摇蒲扇。
南宫士族老爷子南宫竹,与嫡长子南宫豹躺在藤椅上,眼眸微闭,满脸惬意。
“老爷老爷,粗大事了!”
急促脚步声中,宛若血葫芦一样的抱酒坛青衣小厮连滚带爬冲进后花园。
半刻钟后。
“湘绣县不是四大家族的湘绣县,也不是老百姓的湘绣县,是他韩香的湘绣县?!”
“他真是这样说的?”
年逾花甲的南宫老爷子询问道。
青衣小厮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南宫豹看着石桌上血淋淋的心、肝、脾、肺四脏,剑眉微蹙道:“还未进城便杀人,还他妈杀咱们的人。”
“老爹,这不是三七开能打发走的。”
“谈判?”
南宫竹:“死了一条狗就心急火燎的谈判?为时尚早。”
“可别让新任县太爷,觉得咱们四大家族都是群畏强欺弱的软骨头。”
南宫豹:“老爹,那小子已经先发制人了,这张牌咱们说什么也得接住。”
南宫竹思量了一小会,道:“豹儿,且去给小七找亲戚去。”
小七,被韩香骨一剑削首,掏出四脏的抱碗小厮,打小便是孤儿,并无亲戚。
南宫豹:“只找爹娘?”
南宫竹:“七大姑八大婶,能找多少找多少,当然,前提是演技足够精湛。”
“新任县太爷不喜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吗?”
“咱们就多给他送人,让他一次性杀个痛快。”
南宫豹:“好嘞老爹。”
青衣小厮:“老爷,四脏之心是咱们南宫家的。”
“老爷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