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之前还在讲一诺千金,银货两讫。可到了我这,却是面前的一纸文书。
不会写字不要紧,按个掌印也可以。
我总觉得,我会落到现在这幅田地,都是这只死鸟早就算计好的。不然,这文书上的墨汁怎么会干的这么快。
形势不由人啊,谁让自己打不过人家。也就只能乖乖的按上了手印。
不是我不识字,而是真没那个心情。
在简单的一番略带讥诮的询问后,小白还在思量着该让我如何还债的时候,我直接举起了手。
“我会打铁。”
在小白狐疑的目光中,我被带到了店铺的后院。在那里,我看到了熟悉的火炉,还有那个铁砧。
我摸着放在铁砧旁的锤子,露出了一丝怀念。
还是在不久前,我几乎每天都在打铁。可这样的日子,似乎在一夕之间离我远去。远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我尽量让自己背对着小白,不让他发现我此时的异样。片刻之后,我终于拿起了锤子,“起炉。”
起炉,就是生火。既然要打铁,这火炉是一定要烧起来的。
在小白的示意下,一个皮肤略黑的伙计这才去起了炉子。
没一会,火炉就已经烧得很旺了。
我从旁边挑了个铁块,投进了炉火里。
跟着老铁匠学打铁的这一年,让我对这些步骤极为熟悉。很快,烧红的铁块就被架在了铁砧上。
锤起锤落,响起一片的叮当声。烟生火起,那铁块在铁砧上渐渐的变化着形状。
大约两个小时后,一个形似匕首的铁件被我丢进了水槽里,冒起了一阵白烟。
一番打磨后,我将铁器扔到了小白的跟前,“试试。”
小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又看了看地上的铁器。最终,他还是示意那个伙计过来。
那伙计将铁器拿在手上,一番的观瞅摩挲,最终对着小白点了点头。
“那以后你就留在这里打造还债吧。”小白说完,转身要走。
“五五。”
小白的身子僵了僵,转过头来,“二八。”
“四六。”
“三七。”
“成交,材料算你的。”
我看到小白的脸明显的抽搐了一下,最后一语不发的冲天而起,飞走了。
我在后院找了个空置的小房间,稍作收拾。我在这无争城也算是有了个落脚的地。
躺在这个临时搭出的小床上,我仿佛回到了老铁匠的家,唯独少了那熟悉的打铁声。
仿佛是在弥补我的遗憾,很快的就有一阵打铁声传来。我不禁好奇的走出了房门,去看看究竟是谁在打铁。
原来,是那个皮肤略黑的伙计。我这时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个铁匠。
不过想想也是,备有火炉还有铁砧的院里,怎么可能会没有铁匠呢。
我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叫做柱子的年轻人,发现他的手法有些粗糙,至少跟老铁匠比起来,确实差了许多。
柱子很快就发现了我也来到了院子里,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冲我笑了笑,“你好,你今天打的那把匕首真不错。老板已经吩咐我们摆上架了。”
“你好,我叫孟海山,很高兴认识你。”我做了个简单的介绍,毕竟以后可能会是常见面。至少在将小白算出的那一连串的数字清零为止。
“店里的那些东西都是你打的?”我随便找了个话题。
“嗯。”柱子点了点头。
“那你老板还骗我说是什么金大师的手笔,真是个骗子。”我忿忿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柱子他就姓金。
“老板他是个好人,不对,是好鸟,也不对。反正老板他心肠蛮好的。”柱子发现怎么形容形容小白都有些怪怪的。
听得我哈哈大笑,“那只臭鸟精得很,你可别被他骗了。”
“不会,不会。老板他对我很好。我刚来无争城的时候,别的店铺都不要我,只有老板愿意收留我。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会是个什么样。”柱子说道。
“他会有这么好心?别是想骗你给他打白工吧?”我有些怀疑柱子口中的老板,是不是我所熟悉的那只鸟。
“我什么都不会,还是老板让原来的师傅收了我,教会了我这手艺,我才有今天。”柱子说道。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没想到,那只大鸟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甩出了脑海。不对,那家伙估计是想找个免费长工,又嫌柱子没手艺,这才迫不得已让人叫他打铁的。
是的,应该是这样。嗯,就是这样。
就这样,这一夜就在我跟柱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里,慢慢的过去了。
当然,没话的时候,我就看着柱子打铁。然后我按照老铁匠教的,纠正了柱子的一些习惯。也不知什么时候,那铁锤竟然到了我的手上。而柱子,则在一旁看着我挥锤,然后时不时的问上一句。
这一夜,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过得最舒坦的一夜。不仅是因为有了落脚的小院,还因为这此起彼伏的打铁声。
这一夜,我和柱子合作,打出了三样器具:一把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