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的记性很差。
不是因为记不住见过的人或是发生的事。
而是在梦里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我需要往前倒腾更长的时间,才能想起真正发生在昨天的事。
起初,我并没有把这当成是一回事。可是最近,我却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今天,主管问我要了份客户资料。我翻箱倒柜了半天,最终只能目送主管如火车般的背影远去。
就这样,一封警告信出现在了我的桌面上。
这是我上班以来,收到的第一封警告信。就算是多年前的实习期,我也没有翻出这么大的浪花。
看着警告信,我突然有些不安。
按照公司的规定,第一封警告信算是提醒,但也会扣除当月的奖金。
如果再收到一封警告信,这个月的工资就要减半。
如果在未来的三个月内,凑齐了第三封警告信。那不好意思,请收拾东西,另谋高就。
对于我来说,扣除奖金就足以让我的生活捉襟见肘。再要工资减半,那么这个月也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当然,如果是卷铺盖走人。那么在就业难度如此高的城市,我又该以何为生?
这填饱肚子,才是真正的大事。
有人会说,那就好好上班,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不就好了。
我也想这样,但问题是,我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上一个学生,上一天的课放十来天的假,而且还是没有作业的放假。试问,有哪个学生还能记得十几天前,先上的是数学课?还是语文课?
那就更别说数学课上说的几何?还是代数。语文课上讲的是诗词?还是散文?
我相信这样的学生有,但绝不会是我。
为了不让自己再次收到警告信,我决定了今晚不睡了。
不睡觉,那就不需要做梦。不做梦,我就不会忘了时间,搞混了今天发生的事。
一杯咖啡,一杯茶,一场游戏,一本小说。
我翻出了当初上学通宵时常伴左右的活计,开始了与睡眠的抗争。
你还别说,这还挺管用。我一直坚持到了凌晨,也没有闭上眼睛。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洗漱了一番就朝着公司去了。为了不再拿警告信,我踏出了抗争的第一步。
只是我没注意到的是,自己虽然才三十出头,但已经不算年轻。
一夜不睡,让我的面容尽显憔悴,双眼布满了血丝。同事们见了我的模样,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不睡,不代表我不困。虽然又是咖啡又是茶的,但想要恢复精力,哪里能有睡觉来得有效。
这一天下来,第二封警告信是没等来,我却是怎么也没抵住困意,沾着桌子就睡着了。
这一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小屋里。门外,已经弥漫着老铁匠的打铁声。
不行,为了生计,我可不能在这梦里呆上太久。尽管我很想现在就用妖核锻铸唐刀,但理智告诉我,填饱肚子才是大事。
于是,我再次进入了冥想状态。
将我唤醒的是一阵悦耳的铃声。
我拿起电话,那是我妈打过来的。
“妈,怎么啦?”
“你昨晚去哪儿啦?一夜都没回来。”我妈显然是发现我的床铺没动过,这才打了电话。
这些年来,我一没朋友,二没应酬的。基本上就是公司、家两点一线的来回。别说是在外面过夜了,就是晚一些回来都没有。
“昨晚在公司加班,不小心睡着了。”我实话实说。
“真的在公司加班?”我妈狐疑道。
“不加班我还能去哪儿啊?”我笑着反问道。
“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出去交交朋友了。以后啊,要是不回家,打个电话跟妈说一声就好。”我妈的声音里有些失望。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妈昨晚不打电话,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的原因。原来,她这是想要故事重提,希望我赶紧找个女朋友。
我也想找个,可是谁又能看得上我呢?
在电话里跟我妈敷衍了几句,我这才挂上了电话。
时间还早,以往这个时候我基本上刚从被窝里起来。
见公司没人,我索性就在公司的卫生间稍稍做了一下整理。
你还别说,就在这办公桌上一趴,我整个人的精神就好了许多。除了那刚刚长出来的胡渣没法处理,那眼中的血丝已经淡去了许多。
还不到上班的时间,照例是不能开灯的。
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伴随着昏暗的晨光,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浮躁的办公室里,竟然也能感受到如此的安静。
看来,这浮躁的不是这个都市,而是人心。
安静之余,我想起了我妈刚才电话里提起的事儿。然后,就想起了那个一个多月不曾出现的身影。
但不知怎的,那身影竟是在我心中有些模糊起来。或许,是因为在梦里又过了一年的关系。
时间,果然可以把一切都磨平。
然而,世事弄人。就在我以为时间即将磨平一切的时候,那道身影却是再次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有空吗?”
就在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