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停电了张宏城还能打电话的问题。他的招待所还没装电话,他都是去黑省招待所打的,那家招待所区域没停电的。)
东北的榛蘑在七月份进入正式收获期。
在兵团某部的邮政局门口,几个邮政局的头头正看着眼前的大包小包头疼欲裂。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花城,好几张报纸都不约而同的聊起了一样东北的特产。
榛蘑。
记者们对这个市面上稀缺的食材兼药材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各大医院的医生都是他们的采访对象。
对于推广健康饮食这一块,医生们还是很主动的,纷纷侃侃而谈。
毕竟他们医学界难得能有这样的机会占据本地新闻媒体视野的机会。
榛蘑的热度再热了三分。
但张宏城除了和少数企业互相交互一些物资外,依然不对外公开出售。
根据涂红兵打听回来的消息,他换给其他单位的那些榛蘑有部分已经流入民间,而民间之间互相交换榛蘑的价格高得吓人。
一两榛蘑换五个鸡蛋!
这个价格要是回东北说给人听,只会被人直接吐一脸。
你脸呢?
说什么天方夜谭?
张宏城手里握着那么多干榛蘑不放出来,并不只是因为他们招待所还没有在花城销售物资的权利,他更多的是嫌弃现在榛蘑的价格还不够高。
他让胖子从后世弄了二十多篇关于榛蘑的各种高质量软文,以不同的笔名寄给花城的各大报社的卫生健康栏目。
接着张宏城又开始了另外一番骚操作。
榛蘑这东西在东北七八月份很常见,但在张宏城提供的软文里,故意模糊了榛蘑的生长时期和环境。
让所有看过文章的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榛蘑在东北生长的环境很苛刻,而且只有七月份一个采摘季节。
就算是在东北过了九月,榛蘑这东西也会消失不见(各家仓库和地窖里存的被刻意没提)。
在资讯传播受到区域和距离限制的年代,绝大部分花城人想要搞清榛蘑这东西在东北的普及性,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在张宏城这个后世来客眼中,信息差所造成的商机是可遇而不可得。
暗中推波助澜是他的拿手好戏。
张宏城与某些单位交换过一小批榛蘑,随即对外宣称手里的榛蘑已经没了。
不过仗义厚道的小张所长还是应大家的需求,正在找关系把战友新采摘的运过来。
几个来自东北的偌大邮包,证明了小张所长的话。
可这点榛蘑够谁分的?
几个单位一起用力,给张宏城解决了“一点”运输问题。
尤其是各大报纸健康栏目里的来稿文章又兴起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说法——干榛蘑存上半年在冬天里泡开熬汤,最是滋补和美味。
听着很玄奇,但是人们都不约而同的信了。
因为就连老中医也对这种说法无法否认(因为很多食材兼药材都有这个特性)。
有聪明人掐指一算。
如今是七月,把榛蘑搞到手存上半年,咦,刚好过年可以吃!
无论是请客还是养生,都正当其时。
花城是一座带有海洋气息的城市,哪怕是在七十年代,人们的商业意识也远比旁的城市要高得多。
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花城人比谁都懂。
加上人们一直私下保留的煲汤习俗,让榛蘑这种在花城很罕见的物品越发洛阳纸贵起来。
张宏城第二把火偷偷烧向了花城几个福利待遇最好的单位。
提倡人们生活简朴节约是一回事,但放到不太对付的单位之间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单位内部必须和和气气,但单位和单位之间却完全不同,尤其是同行之间!
一起开会吃饭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凡涉及到共用资源、渠道、争夺荣誉等方面,那必须是我与兄弟单位不共戴天。
在实惠和荣誉之间进行选择时,他们的思考方式与后世完全不同。
而有时【单位荣誉】指的不只是奖状和上级的夸奖,甚至包括了单位在行业里的名头。
张宏城平日里喜欢在街道里穿来穿去,美其名曰是想通过听大爷大娘们的谈话来学习本地话,实际上他是在收集自己需要的信息。
他很快展开了行动——张宏城借着弯弯绕绕的关系“偶遇”了五羊自行车厂的领导。
五羊厂是个大型单位,福利待遇自然没得说。
再说都是坐办公室看报纸的,谁还不知道榛蘑如今在市面上供不应求。
张宏城明面上是求着人给弄几张自行车票,实际是让人有机会找自己开口要榛蘑。
仗义老好人张宏城拍着胸脯给自行车厂许下了一批“还在路上”的榛蘑,并建议这东西最合适当春节福利发。
五羊厂领导对报纸上的这些健康文章深有研究,对于小张所长的提议深以为然。
其实五羊厂定的不多,也就百来斤,走的是福利采购的账。
看在三张自行车票的份上,张宏城的价格给的相当实在,并一再让人五羊厂不要传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