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城觉得自己有时候确实太好高骛远。
衬衫的事还没解决,自己转眼又盯上了别的东西。
不务正业被他发扬到了极致。
罗琴堵了他几回,想让考虑一下关于招待所住房百分百空置的问题,结果张宏城压根抽不出一点脑容量去琢磨这个。
他现在脑子里全是劳动用品厂仓库里的那些碎木头的影子。
劳动用品厂用的原材料除了布头之外,还有全沪上收集来的各种木头。
不论方的还是粗的,老的还是贵的,最后给你截断车圆了当做扫把或者拖把的杆子。
他没和钟富强客气,带着招待所的职工们从仓库里拖走了不少各种各样的木料。
钟富强那边的仓管员根本没过秤,估摸着人家拿的没超出太多就行。
当然仓库管理员也发现了兵团招待所职工们的一个特点,拿的都是同一种长杆子木料。
短于一米八长度的一律不要。
当张宏城领着职工们抱着木头呼啸而去,管理员不解的摸摸脑袋。
“这帮驻沪知青到底是怎么想的,找一堆柃木杆子作什么?”
“大部分都是漂亮的女孩子,总不能拿去削成棒子打架吧?”
柃木,在华国民间又称为白蜡木。
在民国之前,这东西是民间用来制作长枪棍棒的好材料。
俗称“白蜡杆子”。
在沪上过去的年代,有不少人家也用白蜡木的家具——劳动用品厂的仓库里就有很多这种残骸。
张宏城和他手下的职工们都很热爱和平。
白蜡杆子自然不是用来车红缨枪什么的。
小小的招待所车间里,老宋师傅和老陈师傅正在客串木工,用借来的小车床车木头。
张宏城还从机械厂弄来了一些桐油什么的,更有定制的一些小巧金属疙瘩在灯光下闪闪生辉。
老窑口的师傅手艺不错,临时干木工活也没多大问题。
看着眼前逐渐出炉的一根根闪闪发光的纤细白蜡杆子,张宏城的眼里再次冒出了金光。
当成品还没完全做出来,招待所上下都知道他们所长又要发财了。
作为接待过好几次外宾的招待所,职工们都认得这个在国内不太流行的玩意——桌球杆子。
外贸公司那边消耗很大的一种器材。
老外和华国人不一样,他们的生意谈判场合很少是在餐桌上,而是习惯在高尔夫球场或者桌球桌旁边。
“看着和人家外贸公司的正品差距确实是有一些,”张宏城拿起一支被烤过的杆子试了试手感,“但上手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老宋得意的指着杆子上那层油光吹嘘。
“我给这杆子上涂的一层光泽,可是窑口里才有的秘诀,老外的杆子也就那么一回事。”
嗯,张宏城笑着点头。
有老宋师傅的这句话在,那他心里就有底了——必须开个高价。
外贸公司那边招待老外打球,总是抱怨杆子废的太快。
这些球杆的来历,他和在苗佳新闲谈的时候听过一耳朵。
都是委托体育用品厂专门生产的,完全按照外国人的产品一比一的复制。
成本有些吓人。
张宏城觉得自主创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因为它便宜啊。
几个男知青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车球杆的任务。
男孩子都爱这种车木头的感觉。
因为是新手,所以每车出一根合格的台球杆子,都要报废三到四根不合格的。
张宏城让他们先车五百杆出来,又反复强调:老宋师傅调配油漆的时候,谁也不准多问和窥视。
其实也不怪苗佳新那帮人看着球杆用的飞快而心疼。
体育用品厂完全按照国外标准小批量制作的球杆成本太高,接近八块钱一根(而国内活动室自己用的则很便宜)。
张宏城决定等那些外贸公司上钩后,起码也要四块或者三块钱一根卖给他们。
后续生产和练手的材料根本不用发愁,钟富强厂的仓库里多的是,花几块钱就能买来一大堆。
苗佳新自认是个桌球高手。
起码在国内他的水平应该算是不错的。
毕竟这年月有条件玩桌球的并不多。
他在东方涉外的一次饭局上再次碰见了张宏城,也不知是谁先提起的,两人和其他几个人都去了东方涉外的活动室打几局桌球。
张宏城的桌球水平嘛......,甚至要高于他高中时的电脑游戏水平。
没穿之前的张宏城姨夫家开了家健身房,他每年寒暑假都去那里打工,他一直负责的就是桌球区。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小姨先后开除他三次都是因为张宏城手痒和客人打了几盘。
服务员怎么能让客人不开心呢?
赢人家一把也就是了,结果人家花钱玩了几天,一局都没赢过......。
要不是确认张宏城是自己亲外甥,他小姨都差点怀疑这家伙是同行派来踢场子的。
张宏城球技不俗,通杀全场。
先后下场的苗佳新和杨同海都在他手下惨败。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