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承德开始抹头油了。
每天早上出门,头发根根分明,锃光瓦亮。
就连走路的姿势,也变得坚定而有力。
和之前那种懒散的形象,几乎可以说是有了天壤之别。
刚吃完早餐的小龚,一步一晃悠的从后院出来,和刚进门的吕承德碰个正着。
“吕医生早。”
“小龚你这是昨晚没回去?”
吕承德笑容满面的回了一句。
小龚往吕承德的头上瞅了一眼,嘴角忍不住的抽抽了一下。
老爷子这怕是把一罐子头油全抹上了吧?
“这周我值夜班。”
“哦,辛苦了。”
吕承德乐呵的回了一句,随即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整理好桌面后,又从板凳下面掏出一块抹布,仔仔细细的开始擦拭问诊桌的每一个角落。
小龚往门口看了一眼,长呼一口气后也打起精神,拿起笤帚和抹布开始打扫卫生。
与此同时,曹权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也慢悠悠的从后院走出来。
“小龚,你真勤快。”
看到已经在忙碌的小龚,曹权晃晃悠悠的坐到了凳子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
而听到曹权说话的小龚,立马噘着嘴瞪了一眼曹权。
只不过脑袋正在放空的曹权,根本就没有领会到小龚的意思。
可能是凳子坐着不舒服,曹权干脆将全部的重心靠到了椅子上,整个人像是散了架一样。
“小龚,让你找的人有眉目了没?”
四仰八叉的曹权躺了一会儿,语气飘忽的又和小龚说起了话。
小龚这次是头也不回了,继续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儿。
不过她的声音倒是响了起来,“燕子介绍了一个。
也是我们学校的毕业的,中医学毕业。
我想着今天先见一见,靠谱的话再和你说。”
曹权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你们学校的,大专生啊?!”
大专生三个字一出,小龚立马炸毛。
手里的笤帚立马就停了下来,瞪着眼睛努力的表达着她的愤怒。
“大专生咋了,看不起啊?”
“也没有。”
小龚哼了一声,“我听燕子说,人家已经拿到医助的资格,再熬两年就能考从业了。
到时候,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夫。”
曹权没接话,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说起这个大专生,他倒真没有鄙视的意思。
但是怎么说呢?
现在学医的就业大环境,硕士研究生都开始往社区医院或是卫生院冲了,大专生真的没有什么活路。
还有就是,毕业的学历低一级,考证的难度就多十分。
就说考初级,本科毕业后实习两年就能考;但是大专毕业的,两年后能考的是医助,拿到医助的五年后,才能考初级。
甚至有些地方规定,拿到医助七年才能考初级。
当然,这也没什么,医助也算是半个医生。
虽然没有独立的诊断资格和开处方的权利,但是在上级医生的监督下,工作也能是能干的。
甚至如果有了医助的本本,在乡村或是一些医疗资源匮乏地区,即使没有上级医生,自己也是能独立诊断和开方的。
其实大专医学生最坑的是,他的学历提升渠道很窄,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提升的渠道。
像是今年的皋州,中医学科里,针灸学、中药学等等学科,都能在本身有中医学科的医学院,进行专升本的报名。
但是唯独中医临床,TM的就不能专升本。
更可气的是,外地有能报的学校,但特么的人家不收外省的学生。
既然专升本不行,那混几年考研行不行?
行!
但是条件苛刻到能把人吓死。
首先这个同等学历的时间问题,就能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就算有大毅力的同学能坚持到考研的时间门槛,但是在选择科目的时候,百分之九十九.九的概率,他只能选择学硕,而不是专硕。
可一个已经在社会上混迹了好些年的预备役大夫,学一个学硕的专业,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学出来了能干什么?
另外再说,就算是考上了专硕,但是大专的第一学历,在面试那一关就是一道天然的关隘,没有哪个导师会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去选一个大专生。
正常情况下,第一轮的筛选就给怕死掉了。
大专医学生想要通过考研来改变命运,那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少一样都不行。
确实,社会上是有通过这条路完成逆袭的。
但那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是百万大专生医学生中的唯一或是唯二。
就算你把时间线往前拉二十年,专业横跨所有临床医学,你都不可能凑出十个大专医学生逆袭的案例。
这要是放在二十年前,不,就算是十年前,大专临床医学都还能有饭吃。
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大专临床医学,包括中医临床,就是这天底下最坑最坑最坑的专业。
没有之一。
说句更戳心的话,如果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