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权傻了。
他是真没想到,吕承德居然是朝着老头口喷茶水。
这......就算是恶心人,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吧?
曹权重重的咽了一下唾沫,但脚底下却是麻溜的靠近了吕承德,并警惕的看着那个中年男人。
一旦发现那个中年男人,有任何对吕承德不轨的行为,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制止。
虽然自己师父这么做不地道,有违医德,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老头要出气,那就让他出。
曹权的担心不是多余。
就在他站在吕承德侧身的同一时间,那个中年男人差点就撒手,朝吕承德冲过来。
不过好在他撒手的第一时间,凳子上的老头身子就晃动了一下,吓得男人又重新扶住了老头,因此只能怒目瞪着吕承德,“姓吕的,你......”
但不想吕承德一点心慌的意思都没有,在男人话没说完的茬口,他直接淡淡的来了句,“闭嘴,看看你爸的情况再说话。”
吕承德一句话,把曹权和中年男人的注意力,也给纠正了过来,都看向了更应该被关注的老头。
只是刚看过去,曹权就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因为老头的一只眼上,还有嘴皮子上都贴着一片茶叶。
这一下,曹权更加认定,吕承德就是故意的了。
太羞辱人了。
但这个念头也仅仅只是一闪,曹权的眼神中就多了一些震惊。
老头原本僵硬的面颊,肉眼可见的柔和;涣散无神的眼睛,现在也隐隐的有了灵动,不再像是死鱼眼。
再看之下,老头刚才绷直的身体,这会儿居然也放松了下来。
曹权不解又吃惊的看向了吕承德,但是吕承德却冷着脸说道,“自己抬手,摸一下自己的脸。”
吕承德话音刚落,中年男人就要去抓老父亲的手,但吕承德立马喝止,“你别动,让你爸自己抬手摸。”
中年男人被吕承德的呵斥吓得哆嗦了一下,伸出去的手也下意识的缩了回去。
而凳子上的老头,此时却很听话的,但又有点艰难的抬起了手。
吕承德看着老头磨磨唧唧的动作,脸上多出了一些不悦的神色,“两只手都抬起来摸脸,快点,听不懂吗?”
凳子上的老头慢慢的抬头看向了吕承德,眼神中有着怒火,也有着屈辱。
但他还是听话的举起了两只手。
虽然慢,但两只手真的摸到了自己的脸上,还顺便把那两片茶叶给拿了下去。
吕承德见此,便不再多看老头一眼,直接往桌子后面走去。
等到坐稳之后,这才对满脸不解,又焦急异常的中年男人说道,“行了,现在背着你爸去医院吧。
在医院让好好的住上几天,保证他死不了,也瘫不了了。”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又看向吕承德,满是疑惑的问道,“吕叔,要不你接着给治了吧?”
吕承德皱了皱眉头,满是不耐烦的说道,“赶紧背走,看着你爸就烦。你要是放我这,我会忍不住弄死他的。
赶紧背上滚蛋,别碍我的眼。”
中年男人又瞅了瞅吕承德,但见吕承德的样子,他又只能看着自己老爹叹口气,然后弯腰背着老头离开。
吕承德阴沉着脸目送父子两离开,嘴里低声的嘀咕道,“还是太心软了,怎么就没忍住呢?
就应该让这王八蛋瘫痪了才对,真是便宜这狗东西了。”
曹权离得近,吕承德的话是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的回头偷偷瞅了一眼老头。
他觉得这老头心里是别扭的,而且别扭的不行。
不过作为徒弟,这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再次看了一眼已经离开的父子俩,曹权这才轻声的问到,“师父,我看那老头应该是中风了,你这喷一口水就能治好了?”
吕承德轻飘飘的瞅了瞅曹权,“你从哪看出是中风的?”
曹权立马就想张嘴,但是嘴巴张开了,手势也做出来了,但声音就是出不来。
说老头脸皮僵硬?
四肢不能动?
而吕承德却接着说道,“就算是中风,那也有痰蒙心窍、热风上涌、肝滞气郁等多种原因的中风类型,你觉得我喷一口水,就能治好中风?”
连续的问题,顿时让曹权直接闭嘴,也让他明白,自己问的问题,是多么的业余,多么的被吕承德瞧不上了。
不过吕承德说完之后,并没有继续打击曹权,而是叹息一声后解释道,“不过你说他是中风也是对的。
因为这个老不死的,他这是脑梗了。”
曹权恍惚了一下,随即眼睛微微发亮,刚才不解的地方,也瞬间有所明悟。
脑梗,简而言之那就是脑组织缺血、缺氧。
平时在各大医院的门诊口上,基本都会看非常显眼的‘卒中’指示牌,这其实也说的就是脑梗。
而脑梗最关键的治疗,不是药物,是时间,发病到治疗的间隔时间越短,脑梗的后遗症就越轻。
那么,刚才吕承德刚才的那口水,应该就是从生理到心理,起到一个刺激病人产生应激反应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