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着夷洲当地口音的、江东口音的百姓军士喊着口号正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把周围山林间的鸟兽都给吓跑,躲得远远的,不敢再靠近这一片热闹的地方……………
顾裕带着张樱爬上了附近的一个小丘陵,细心的替张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望着脚下的这座还未完全完工的城池憧憬的道:“日后这里便是我们的新家了,相信假以时日夷洲会越来越好的,等到了明年我还要带樱儿到建业去看看呢。”
张樱还是一身她们部落的传统衣服,缓缓的依偎一身白色单衣的顾裕宽阔的胸膛中柔声道:“夫君去那里,妾就在那里,自从妾认准了夫君,便是夫君的人了,此生就不会再有什么改变了。”…………
江东口音的军士中却是又夹杂着山越人的口音,山越人兵士是这几十年间孙权从招安的山越百姓中挑选出来的,
最开始山越也像现在的夷洲各部落一样不认同吴国,不愿意归附,刚开始孙权是以强势镇压,但到了后面发现单单强势镇压并不能使他们归附,便剿抚并用,这样收效会更快更好一些,
东汉末年那有点扑朔迷离的江南山越,山越成分,虽以本土山民为主,但也有外来者加入,当秦、汉乱世,中原士族和流民为避乱或逃难,迁徙而至,
从大河上下到大江南北,择地而居,脱离了中央集权的郡县制户籍管理,在山中隐逸,与山越同栖,成了后来客家人的先驱,并开启了中原官话与江南土语的磨合,六大方言区系的出现,就是官话和土语磨合的文化成果,有了这样的成果,
其时,山越分布范围,东起于海,西抵湘江,北邻长江,南达交趾,覆盖了中国南方六大方言区,包括吴语、赣语、客家语、湘语、闽语、粤语,这六大方言,
都是在江南土语的基底上沉淀了各个时期的北方话以后形成的,那土语当然就是古越语。
山越之中,除了原有那些败入山中的古越遗民作为本土山越,
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不同历史阶段上的外来人,他们或逃难,或避乱,或占山为王,或聚族而居,成了后来客家人的先驱,
有所不同的是,山越时期,还是本土山越占主导地位,到了客家时期,本土山越已被融入六大方言区系,不再是外来人被山越化,而本地人与外来人互动了。
东吴山越,由两部分人组成,一部分是原越民,因国破而入深山,还有一部分外来人,为避秦乱避汉末之乱,逃到江南,找个“三不管”的地方,隐居起来,
南方六大方言中,资格最老的是吴语”,始于泰伯奔吴的句吴时期,而“楚语和吴语曾被看作同一种方言”,这也就揭示了江南土语的一个老底子,那就是吴楚方言。
此外,我们还要指出南方方言的另一个老底子,即从岭南到海南、从杭州湾到北部湾、从会稽到琅琊那曾经流行还在演变且与官话并行的吴越古语。
六大方言,就是北方官话与这两个老底子互动形成的。我们知道,中国北方其实没有方言,要说有,那也只有一种统一的方言,即北方方言,
实际上,就是北方各地的人们用各种不同的声调说着同一种官话,从河北说到江南,从河洛说到江淮,说着说着,腔调就变了,变成了江淮官话,官话的标准也变了,从中原正音,变成了金陵雅音。
方言,是人行止于一方风土中,以血缘和地缘为纽带自然形成的。
官话则不然,它是由国家通过行政权力颁布、靠政治和经济力量驱动的、以文字为依据可以书写的制度化语言,国家统一,要求语言也必须统一,官话就代表了这样的统一性,
能在官话大一统中仍保留了本土方言,说明这方言中,有一种独立的故土情怀,向着统一显示了高度的文化自信,当我们向大一统的官话敬礼时,别忘了也要向独立的方言致敬。
由此方言造就的人文地理空间与自然山川同构,表达了一种独立性的追求,六朝人在越地“人与山川相映发”,说着江淮官话和吴越古语,语言里就有风骨,正是“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从庐山到会稽山,在赣语与吴越古语的互动中,形成了江南诗意流动的空间,当说着赣语的陶渊明,向我们讲述“桃花源”传奇时,那扑面而来的,便是山越文化理想。
桃源中人,为避秦乱,隐于山野,竟然不知有汉,遑论魏了。但我们却不能说他们是非历史的存在,因为,他们只是不在王朝中国和王朝史观里存在,却在文化的江山里存在。
话说山越散居山中,适逢孙策开辟江东,来与山越争地盘,那时的“客家人”就将中原坞壁移置吴楚山区,形成家族性武装组织,如今围屋,分布于赣南、岭南等地,那时的山越,便以围屋扞卫其独立尊严。
为了拥有独立的空间,他们宁愿在群山环抱中寻个人迹罕至处安身,最好是能有个像桃花源那样隐秘的生存空间起居。
没有隐蔽空间,就结坞壁,立山寨,聚族而居,宗法自治。
但这要有个前提,那就是要能在经济上自给,江东山川富庶,冷暖可适,天时地利,宜于山居,只要能逃避赋税徭役,就不愁过上好日子。
可任何一个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