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将三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却什么也没说,掀起眼皮,淡声说道,“请惠妃进来。添双碗筷。”
太后心中腹诽:出门也不看几点了?不说派个小宫女提前来预约下,至少想凑一桌吃饭,早点来啊。真是成不了大事。
李惠妃进来时,整个屋子仿佛都亮堂了起来。
向来清雅素净的她,今日竟然破天荒地也穿了身粉色。
身穿粉色系的李惠妃整个人看起来柔美端庄,充满了女人味,却又充满了不可亵玩的疏离气质。
她走向前来,恭敬地行了个礼,“太后娘娘,臣妾给您请安。”
紧接着,又对着李北辰行礼,“参见皇上。参见楚王、魏王。”
声音温柔婉转中自带一份矜持疏离。
老三是魏王,老六是楚王,都是先帝在位时封的。虽然封王,只是在京开府,并未就藩。
太后眼角地余光扫了下。大儿子装傻,正微微低头,假模假样地喝汤。小儿子装正经,正目不斜视地望向自己。
至于三王爷,便是一双桃花眼扫来扫去,把屋子里的人都扫描了一遍。
太后抬头看了李惠妃一眼,示意她起来,“过来坐。”
惠妃点点头,乖巧地皇上边上的空位坐下。
“惠妃,吃饭了没有?没吃就来吃点。”太后声音温和而不失威仪,听不出任何情绪。
“多谢母后。”李惠妃的声音温柔得体,大家闺秀的仪态,微垂着眸子,余光望向皇上。
她来之前只听说皇上来太后用午膳,不知道三王爷和六王爷也在。
眼见大家午膳都已经用得差不多自己才到,多少有些尴尬,所以故意将神态放缓了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谨慎小心。
李北辰放下汤勺,望向太后,“母后,朕有事情要跟三弟、六弟谈。先行告退。惠妃,你慢慢吃,多陪陪母后。”
他们本来就差不多吃好了,所以李北辰要离开,不算唐突。
但看在李惠妃眼里,自己一来,皇上就走,像是特意针对她。
两人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
“也好。你们务必把婚礼操办妥当,万不可出任何差错。”太后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鞑靼那边昨天才起过龌龊,如今节骨眼上,先好心安抚为是。”
“儿臣明白。听闻母后把贤雅常在接到慈宁宫休养。儿臣担心她会把病气过给母后。不如.”
不如把她单独安置在离养心殿最近的庆元宫。
“哀家日日礼佛,自受佛菩萨保佑,皇上不必担心。桃蕊宫偏僻,宫里多是捧高踩低的奴才。还是接到慈宁宫里悉心照料着,哀家才安心。
正好可昭示六宫,皇家对品行端方,贤良淑雅的看重。可谓一举多得。皇上觉着如何?”
皇上见母后已经把方方面面都堵死了,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为母后点个赞。
“甚好。母后考虑得周全。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李北辰起身告辞,三王爷和六王爷跟在身后,一起离开了午膳厅。
待李北辰刚出慈宁宫,徐福海便来禀报,鞑靼使臣在勤政殿求见。李北辰便喊两位王爷同他一起前去。
到了勤政殿,见到三人正侯在殿外。居于中间的是位十几岁的英俊少年,身穿草原里象征尊贵地位的毛皮装饰的服饰,长发披肩,皮肤黝黑,脸上带着明显的倔强神色。
虽然看起来十分年轻,却已有一股异常坚定勇猛的气质,给人以自然的震慑。
李北辰心中暗道,此人不容小觑。将来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外交上打交道,都是强劲的对手。
身边跟着两随从。
一个鼻青脸肿,缺了大门牙,左胳膊断了,用绷带吊着。一个腿打得一瘸一拐,走路像螃蟹样打摆子。
看到两人惨不忍睹的模样,李北辰大吃一惊。
这怕不是激起了民愤,群殴把他们打残了。真是下了狠手。
很给力,打得好。
就是有点麻烦,此时不是跟鞑靼干仗的好时机。
“臣蒙齐巴克参见陛下,请陛下为臣做主!”领头的少年带头参拜李北辰道。
“免礼。进去说话。”
少年知道父亲作为根正苗红的成吉思汗后代,一向是个骄傲的人。
如果让父亲知道自家使臣被大明王朝的人给揍了,无论缘由,定然咽不下这口鸟气,又要不服来战。
蒙古族一向都坚持,你可以战胜我,但不能征服我。
但鞑靼同样内忧外患,内部权力争斗异常激烈,外部跟瓦刺来来回回持续打仗。他并不想因为自己治下不严惹出的一个小事端,上升到国家间战争的地步。
“你们左相陈昂之子陈章含,不顾我们鞑靼使臣的身份,只因跟臣部下的几句争执,便大打出手。请皇上主持公道。”少年彬彬有礼地说道,眉眼间掩饰不住的桀骜不驯。
“仅仅只是几句争执?朕可是听闻,你的两名手下强抢民女。”
“左相家那纨绔有这么勇猛吗?”三王爷突然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少年边上被打瘸了的壮年男子愤怒地说道,“当然是姓陈的那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