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公主府。
从晨间起来开始,许颖微的眼皮就不停地跳。
昨夜她还做了噩梦。
她心绪不宁的,赵嬷嬷端了茶点来,她捻着茶点举了半天,也没吃进嘴里。
“殿下?”赵嬷嬷轻声问了一句。
许颖微醒过神儿,瞥了一眼来,像是在说:何事?
赵嬷嬷微微低头:“殿下,您又在担心国公大人了?”
自许颖微幼时便跟随左右,在许颖微面前,赵嬷嬷放开得多,敏/感话题也敢问两句。
许颖微也没有隐瞒,“有信儿了吗?”
赵嬷嬷缓缓摇头。
许颖微叹息一声:“嬷嬷,我左眼皮总是跳,不会是——”
“出事”这两个字,许颖微都不敢提,生怕乌鸦嘴应验。
“左眼跳财,是好事儿,说不定,国公大人已逢凶化吉了。”
“会吗?”许颖微不太相信地念叨。
“殿下,时候不早了,用膳吧。”
许颖微看了眼日头,都升得这样高了,确实不早了。
“摆膳吧。”
赵嬷嬷应声离去。
许颖微把梅兰叫了来,自从上回付如烟闹出因过度刻苦导致昏厥三日的事来,她就给梅兰跟青竹下了令,要她二人盯紧付如烟,就算用功,也绝不可超过戌时末。
“昨儿个烟儿何时休息的?”
几乎每一日,许颖微都要过问一遍。
梅兰毫不迟疑地道:“回殿下,戌时三刻。”
许颖微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继续盯着,烟儿一用起功,就忘了时辰。”许颖微又嘱咐了一句。
“喏。”
恰巧赵嬷嬷领着东厨的人来了,梅兰自觉退下。
尽管京都风雨飘摇,诸事不断,送来长公主府的食材仍旧是顶好的。
每日许颖微面前的圆桌上,都摆满了数十道精致菜色。
许颖微只看了一眼,就没了胃口,她放下玉箸,轻声道:“吩咐下去,从明儿个开始,本宫每日的份额只留十之一二便可,不可铺张浪费。”
赵嬷嬷应了声,下去叫人传话。
看着眼前这一桌,许颖微又叹了一声。
“也不知他可否用膳了。”
被官兵追剿,日子又怎么好过?
许颖微的忧心被暗九带给了陆怀川。
周大人李大人下狱的同一天,扮作难民的暗九找到知府府邸,拿出令牌,如愿见到镇国公。
“大人,这是殿下给您的信。”
暗卫跪下来,将保存良好的信封双手奉上。
陆怀川接过来,嘴角带着笑打开。
从头看到尾,陆怀川脸上笑意加深。
“你回去告诉公主,江南诸事已定,不日我将赶回京都。”
边说着,陆怀川提起笔来,笔走龙蛇,在信纸上留下几个大字,他折好了放进信封:“带给你家主子,让她好生将养身体,切不可劳心费神。”
“喏。”
暗卫离开后,陆怀川兀自笑了好一会儿。
直到傅将军急急忙忙走进来。
尽管陆怀川及时收敛了笑容,傅将军还是捕捉到了一丝痕迹。
“你为何发笑?”
在傅将军的记忆中,陆怀川明明是个不苟言笑的铁血汉子。
“傅将军,可是寻到二皇子的踪迹了?”
经陆怀川提醒,傅将军才想起自己的来意,面上骤生肃穆:“二皇子消失了,渔阳郡不见人,我派人扩大搜寻范围,整个钜鹿,都不见他的影子,大人,你说他会不会逃到别郡了?”
陆怀川面色凝重,他默了一阵儿,抬头望向西北方。
傅将军恍然大悟,他惊叫了一声:“您是说,二皇子往京都去了?他怎么敢的!”
逃都来不及,这个时候,他往京都走?岂不是自投罗网?
难道二皇子觉得,陛下会看在他身具皇室血脉的份儿上,网开一面,轻拿轻放?
“大人,不太可能吧。”傅将军失笑。
但凡许云恒长了脑子,都不可能往坑里跳。
“如果他打算破釜沉舟,险中求胜呢?”
傅将军傻眼了。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傅将军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若陆怀川推测成真,那真的太可怕了。
“折子往京城送了?”陆怀川问。
抓到周大人李大人以后,二人存着戴罪立功的心思,非常配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交代了,还透露了几条大鱼。
傅将军拿到画押的呈文纸,一刻都没耽搁,连夜写成折子,派快马送往京城。
他答应陛下的,已经做到,至于后面的,傅将军相信,陛下定有定夺,那些就不是他能掺和的了。
“国公大人,您打算如何?”傅将军看向陆怀川。
陆怀川掷地有声地抛出六个字:“即刻启程回京!”
傅将军立即准备起来,天还没亮,一众人便骑着快马,直奔京都。
他们刚刚离开,一满身是伤,出气儿多进气少的驿骑,倒在了渔阳郡下。
官兵赶紧叫郎中给他治疗伤势,驿骑推开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