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惊讶地看着她,半晌,她叹息道:“没错,太子动身前,让本宫一定想办法阻拦智涵观主进宫,可是——陛下斥责了本宫,还说本宫——”
皇后一边诉说着,一边红了眼圈。
付如烟拿出自已的手帕,轻轻帮她擦眼泪。
皇后把付如烟抱起来,缓了缓,继续道:“陛下指责我,说本宫心眼儿小,容不下后宫嫔妃,失了母仪天下的气度。”
皇帝与皇后乃是少年夫妻,皇帝还在潜邸时,太子就已经出生了。
帝后感情甚笃,举案齐眉十余年。
后来陛下登基,碍于前朝,纳了几个妃子。
可论宠爱与爱重,皇帝都是偏心皇后跟太子的。
现在又为何偏到了旁的妃子身上?
许颖微眉头蹙得更紧,嘴角也抿成了直线。
“那就是个狐媚子,整日就知道缠着皇帝,她初进宫,哀家就不喜欢她,要不是皇帝——”说到这里,皇太后长叹一声。
“区区一个贵人,也不过生了一个皇子,尾巴就翘到天上去,竟然还敢撺掇皇帝与哀家离心,简直可恨!”
皇太后咬牙切齿,可见是真的厌极了欣贵人。
许颖微略一沉眸。
方才养心殿内笑声的主人,应该就是欣贵人还有四皇子。
一个小官儿之女,竟然还有这般本事?
“可不是小官了,欣贵人的母家仗着她的势,皇帝又宠爱她,官职屡屡调升,已经封为国公了,哀家都不能置喙一句呢。”皇太后冷笑着说。
【已经是国公了!!!】
【陆伯伯立下汗马功劳,又镇守边关十余年,也不过才因袭了先国公的爵位!】
付如烟瞪圆眼睛。
“舅母,别难过了,你还有太子哥哥,还有烟儿,还有皇祖母跟娘亲,我们都向着你。”
付如烟皱着小鼻子,认真地说。
皇后看着小小的雪团子,破涕为笑。
“烟儿说得对,舅母还有你太子哥哥,舅母不能倒下,还是烟儿聪明。”
付如烟的脑袋顶在皇后掌心,她小猫似的蹭了蹭。
“舅母,太子哥哥走了十几天了,到江南了吗?”
皇后抬起眸子,目光放空。
“应该到了吧。”
江南诸郡洪水汪洋。
许枫霖跟陆怀川一行落脚在氽渚郡。
他们带着人骑着快马,把大部队甩在了后头。
许枫霖拉紧缰绳,氽渚郡城门紧闭,城外聚集着大量难民,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枯槁,俨然饱受解饿之苦。
许枫霖正要驾马进城,陆怀川拦住他。
“太子殿下,城外都是难民,很危险。”
他们先行赶来,身边护卫的也只有几十个侍卫。
“镇国公,你说该如何?”太子特地向皇帝举荐陆怀川,自然相信他。
“乔装打扮,先进城再说。”陆怀川瞟了一眼城门楼上全副武装的官兵,给出一个相对保险的主意。
“照镇国公说的办。”
太子应允了。
一行人分批进城,赶在宵禁之前,缴纳了进城的费用,低调进入氽渚郡。
郡内百姓倒是安居乐业,甚至有孩童举着风车追打笑闹。
看到城内的景象,太子板起脸。
这氽渚郡的知县可真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城外的难民就不管不顾了吗?
压着火气,许枫霖一行来到了知县府。
“来者何人,这里可是知县府!识相的赶紧滚!”
太子随从亮出令牌:“太子在此,见到太子,还不赶紧跪下!”
侍卫傻眼了,“扑通”一声,膝盖着地。
“小的有眼无珠,不知太子殿下驾临,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侍卫身子发抖,许枫霖冷哼一声,带着人闯入知县府。
早有侍卫冲进去禀告,方才还在狎妓作乐、衣衫不整的王知县带着县丞跟主簿,匆忙戴上官帽,冲了出来。
院中,一个年纪尚小,但难掩一身天家贵气,定是太子。
至于立于太子身侧,一身虎猛之气的高大男子,应该就是镇国公!
这么尊贵的人,怎么就来了氽渚郡,他们不应该去找知府大人吗?
几人心里又慌又乱,一个接一个,串糖葫芦一般,跪了一地。
“下官不知太子跟镇国公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王知县的身子抖,声音也抖得厉害。
许枫霖正要发难,却听见了内院传出来的靡靡之音,跪伏在地的几人身上,也飘出了女人的脂粉香气。
许枫霖脸色发青。
正要命人将几人抓捕,知县府邸外,传来一官员的呼喊声。
“下官江北府知府赵挺之,见过太子殿下。”
赵知府头戴乌纱帽,身着石青团领衫,胸前的云雁随着下跪的动作,也低下了头,一身恭谨。
“来得可够快的。”许枫霖声音发冷。
“回禀太子,下官听闻太子一行经过江北,估摸着您许是来到了氽渚郡,便快马加鞭赶了来。”
赵挺之虽然跪着,却不卑不亢,仿佛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