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嘉乐居走的这段路,付俊良脑子一片混沌。
刚踏进嘉乐居院门口,就瞧见屋里端坐着的许颖微,还有被梅兰抱在怀里的付如烟,付俊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竭力压住惊慌,迈步而入。
“儿子给母亲请安。”付俊良俯身行礼,垂头的刹那,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暗。
许颖微抿了口茶,也不叫起。
脊背弯着,付俊良备受折磨,他也不敢起来。
一炷香过去,李嬷嬷才道:“少爷,您怎的还不起身,传出去,可别成了公主殿下故意磋磨你。”
李嬷嬷就差直言付俊良想毁了许颖微的名声,其心可诛了。
付俊良本就恐惧,闻言猛地抬起头来。
“母亲,俊良绝对没有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还请母亲明鉴!”
“俊良,母亲知道你是个好的。”
许颖微淡淡的一句话,让付俊良长松口气。
随后又道:“可你不该肆意欺凌同窗!数年寒窗苦读,你就学到了这些?”
许颖微厉声呵斥。
付俊良赶忙跪下解释道:“母亲,俊良与同窗关系和睦,怎么会欺负他们呢?”
付俊良的辩解太过苍白。
“不知悔改!非要我把你的同窗都请过来,一一盘问?”许颖微眉毛一横,语气里面也有了几分不耐。
付俊良深深垂头,他知道,今天这关,他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
该死的丫头,他都听她的放了付珩,还给付珩请大夫看病,她为何还不放过他?
还一状告到了许颖微跟前!
“今日之事,并非您听到的那般,我们只是开玩笑而已。”
好一个开玩笑!
付如烟没想到,付俊良小小年纪,嘴硬的本事竟青出于蓝!
她看向娘亲。
许颖微自然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骗了。
“既然是玩笑,我让他跟你也开,你可愿意?”
付俊良今天下手有多狠,他自己清楚。
要是都还回来,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额头点地,他俯身告饶道:“母亲,俊良知道错了,俊良以后再也不敢了。”
付如烟冷哼了一声。
死到临头才知道害怕。
晚了。
【娘亲你可一定要重重惩罚他,给小哥哥报仇!】
“你既然已经认错,为人母,我不该重罚你,可你身为世子,竟然打着公主府的名号欺良压善,我今日若不重重责罚,他日,你定会闯出滔天大祸!”
此话一出,付俊良像是被当头一棒。
“把他给我关到祠堂去,没我的吩咐,不许给他吃的喝的!”
付俊良瘫坐在地上,跪祠堂就算了,没吃食,他会死的!
“母亲,求你了,俊良真的知道错了,真的——”
李嬷嬷努努下巴,立马就有人进来,把烂肉一般的付俊良拖走。
付俊良死死盯着梅兰怀里的付如烟,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付如烟瞧见,眼珠提溜转动,她猛地扑进许颖微怀里,高喊:“凉亲,烟儿怕!”
“付俊良,烟儿可是你亲妹妹,不是仇人,你吓她做什么!”许颖微忙抱紧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儿,厉声呵斥。
付俊良来不及辩驳,就被许颖微命人拖走。
许颖微摸摸女儿的发髻,哄道:“小烟儿,娘亲罚过哥哥了,别怕。”
付如烟埋着脑袋,在她怀里拱了拱,许颖微担心,摸着女儿的小脸。
付如烟自己钻出来,嫩白的小脸蛋上笑容灿烂:“烟儿最喜欢娘亲了!”
许颖微哭笑不得。
翌日上午,付如烟求了许颖微,撒娇耍赖,得了首肯,她带着梅兰青竹,提着赔礼,前去书院寻找付珩。
书院的门房说,付珩今日没来进学。
梅兰问出地址,便叫马夫驱使马车,往付珩的落脚地行去。
京城这片繁华之地,竟然还有这般破落的地界儿。
一路走来,青竹帮着掀帘子,付如烟得以窥见全貌。
越往偏僻处去,百姓的衣服也就越简朴,由绸布变成了粗布麻衣。
书院的门房不知付珩确切地址,梅兰下去问,转经几处巷子,才终于看到大娘指示的一棵枯败老槐树。
马车进不去,青竹抱着付如烟,梅兰在一边儿护着。
眼前的院子极小,门窗紧闭。
隐约传出男子的咳嗽声,还有少年着急的声音。
付如烟掰着手指头,她想起来了,是那个咋咋呼呼喊她赔钱,吓她一跳的那个小少年。
“阿珩,我送你去医馆吧,你伤得太重了。”小六皱眉说。
昨天傍晚回来,付珩带着一身伤,让小六帮他瞒着,所以江父还不知道。
可瞒得了今天,瞒不了明天。身上的伤还好说,脸上怎么办?
“小伤,大夫看过,很快就痊愈了。”付珩道。
小六眉头皱得更紧了。
“谁伤得你?”小六又问。
逃出村子以后,董力再没有出现过。
他们在京都落脚,租了这处院落。
闲暇时,付珩尽心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