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虚弱,丫鬟没被打倒,脸上肿起指痕,丫鬟也顾不上地上还有碎瓷片,她跪下来,哆嗦着转述管家的话。
付文莹听了,破口大骂。
“贱/人,看我失势,全都给我脸色看!”
“许颖微,你害我,害我的俊良,你不得好死!”
“付丰泽,还有你,你枉为人夫人父,一个女人就让你束手束脚、怕前怕后,一辈子成不了大事!”
付文莹骂得凶,嗓子干痒,她猛咳几声。
付俊良从屋外进来,听见付文莹叫喊,忙加快脚步。
付文莹脸色涨红,盖在身上的被子弄得乱七八糟,地面上更是碎瓷渣遍布。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肯定有人惹娘亲不高兴了。
可这里是公主府!许颖微眼线遍布!
万一被人听见——
“还不端茶水来!”付俊良冷声吩咐。
跪在地上的丫鬟连忙起身。
丫鬟端着茶过来,付俊良接过来,伺候付文莹喝了两口。
嗓子眼的干渴缓解不少,付文莹抬头,看着一月不见瘦的皮包骨地,几乎变了模样的儿子,她怔住。
她抬起手,摸向付俊良的脸。
付俊良心里充盈着欢喜,他就知道,娘亲还是爱他的,她心疼他,眼泪缓缓从他眼角淌下。
“娘亲,别生爹爹的气了,气大伤身,我——”他缓缓倾身,想伏在娘亲怀里,娘亲的手会像抱着莲儿一样,轻轻搭在他后背,他吃再多苦,受再多罪,也满足了。
他微微闭眼,胸前传来的推力让付俊良险些掉下床,他震惊抬头。
“一口一个爹,他才不是你爹!你是我的儿子,是我的!”
付文莹面目狰狞道。
付俊良呆滞在原地。
他顾不得被抓疼的胸口,瞪大眼睛。
“娘,你刚才说什么?我不是爹的儿子?那我是谁?”付俊良的声音抖得厉害,攥在床沿的手指头也在抖。他自小在付家长大,他怎么可能不是付丰泽的儿子?
他不是,谁才是?
“娘,你说话啊,告诉我!”
被儿子抓住手腕,轻微的疼痛让付文莹醒过神儿。
付俊良抓得紧,可他终归只是一个孩子。
付文莹轻轻甩动,便挣开束缚,揉/捏着手腕,责怪道:“俊良,你抓疼娘了。”
要是以前,娘亲如此,付俊良肯定第一时间道歉,再连番许诺,直到付文莹原谅他才好。
“娘,你告诉我,不是真的,是吗?”付俊良眼含期待。
他不可能不是付丰泽的孩子,绝对不可能!
娘亲肯定是气急了,口不择言。
“俊良,你也十一岁了,娘不该瞒着你。”
付文莹短短几句话却似是给了付俊良当头一棒。
“你爹确实另有其人,这些你都不用管,你只要记住,你是娘亲的依靠,娘亲刚才所说,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你明白吗?”付文莹抓住付俊良,晃着他肩膀说。
此事事关重大,但凡被第三人知晓,他们娘仨只能阴曹地府相会了!
她期许了一辈子的主母之位,更是此生无缘!
见儿子满脸呆愕,还没缓过来,付文莹咬咬牙,狠声道:“付俊良,娘的话你听见没有!被人知道,咱们娘仨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付俊良苦涩地扯动嘴唇,声音低微:“我明白,我会的。”
付文莹稍稍满意,借口说累了,要休息,她躺下来。
明显不愿跟付俊良多谈。
可付俊良眼神空洞,呢/喃道:“娘亲,我亲爹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快走吧,娘要睡了。”付文莹背过身躺下。
付俊良神情恍惚地离开院子,福安见他脸色难看,眼珠一转,关切道:“少爷,您身子不舒坦?要请郎中吗?”
付俊良仿若幽魂,掠过他,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福安连忙追上,亦步亦趋。
同一时刻,嘉乐居。
青竹从外间回来,许颖微正看着奶娘哄郡主入睡,青竹咬咬牙,忍住不说话。
付如烟听到脚步声,从迷迷瞪瞪的状态中醒过来,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到青竹身上。
【急死人了,出什么事了,青竹你快说啊。】
正翻看铺子账务的许颖微没忍住,她勾起嘴唇。
女儿这般想知道,她这个做娘的当然得满足。
不然,这一宿小丫头怕是睡不香了。
“青竹,你说吧。”许颖微淡淡道。
青竹一脸为难,面容之上,还有着显而易见的愤怒。
青竹看了眼付如烟,道:“殿下,叫奶娘抱小郡主出去,别污了小郡主的耳朵。”
付如烟眨巴着眼睛,更有兴趣了。
【哎呀,青竹你什么时候这般瞻前顾后,再不讲,我可要憋死了!】
“青竹,你就说吧,小如烟又听不懂。”许颖微微笑道。
“我的殿下呦,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啊,那院那位,她有孕了!”青竹别开头。
这要是在宫里,妃子得知自己怀孕,却私自瞒下,不上报皇后,可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