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同本宫解释一下,为何你的贴身小厮会做出这样的事?”
“奴才做事,向来是因主子授意,难不成这件事是季生自己一手谋划?”
付俊良紧咬下唇,瞧着受尽冤屈,却吐不出半个反驳的字来。
“殿下!都是奴才的错,奴才知罪,一切都是奴才自作主张,不关世子殿下的事。”
许颖微眼底泛起寒光,好一个忠仆。
付俊良御下的本领倒是不赖,小小年纪便培养出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从。
许颖微眉心紧促,脸颊因为怒气染上绯红。
“那你为何要这么做?”
季生闭上双眼,鼓足勇气。
“奴才就是为世子殿下鸣不平。”
“世子也是殿下您的孩子,甚至是嫡长子,可他所受待遇却远远不及小郡主。”
“自从小郡主出生后,世子明显遭受冷落,奴才见世子总郁郁寡欢,便生出了偏激的心思。”
许颖微怒其反笑。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
“你为自己主子鸣不平,便要谋害他的妹妹么?”
季生几乎要将头深深埋地里。
“是,都是因为小郡主,世子才遭受冷落,一切都是因为她!”
“奴才就是要害小郡主名声尽毁,让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狠狠为世子殿下出口恶气。”
许颖微气得呼吸不稳。
【娘亲不要生气,别气坏了身子,女儿没事呢,还好娘亲有先见之明,保护了女儿。】
皇帝同样气得怒不可遏。
“世子对这一切皆不知情吗?”
季生抱着必死的决心。
“世子皆不知情!都是奴才自己的谋划。”
“奴才该死,仗着世子给的权力,在府中行使不轨之事,奴才已知罪,请皇上、长公主责罚。”
皇帝意味深长的目光,缓缓扫过满脸不甘的付俊良。
“世子,你当真不知情吗?”
付俊良浑身紧绷,一面庆幸有人为自己顶罪,一面又不忍季生受难。
“皇帝舅舅,这一切我都不知情。”
现实便是如此冷酷,纵使再不忍,他也不可能牺牲自己。
付俊良转头看向季生,语气带着浓浓的失望跟痛心。
“季生,你竟借用本世子的名义,惹出这等祸事,枉费本世子对你的信任!”
“如烟是我的亲妹妹,便是爹爹娘亲更偏疼她,又有何妨?”
【好心机!这个时候还不忘彰显自己的可怜。】
【渣爹哪里疼我了?你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娘亲偏疼我又怎么了?你又不是亲生的。】
付俊良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面红耳赤。
“你引歹人入府,是将娘亲、同今日到场的贵人置于险境,更是陷本世子于不义之地!”
他满脸不可置信,俨然一副遭受背叛的模样。
许颖微面无表情看着他们演戏,心底未生出什么波澜。
她本来也未抱有趁此机会将付俊良了结的念头。
如今付俊良在明面上,仍是她的嫡长子。
顾及公主府,他也丢不了命。
她更担心自己对付俊良下手,付丰泽会将恨意倾注到自己儿子身上。
凝神之际,付俊良已经回过身面向皇帝,一脸大义灭亲。
“皇帝舅舅,季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理应受到严惩。”
“您不必顾及我的颜面,按律法处置便是。”
【……顾及你的颜面,你的脸面值几个钱?普信男。】
皇帝听见这话,也不由得抽了抽唇角。
皇帝刚想下旨降罪,付俊良又补充道。
“只是,季生到底陪伴我多年,每天同他相处的时间,比同爹爹娘亲还要多。”
“俊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皇帝舅舅能够稍微将责罚放轻些。”
“此事俊良也有干系,没能约束教导好身边的人,并不都是季生的错。”
孙音晓眸底涌出耐人寻味的笑意。
“小世子真是重情重义,同他爹爹一般。”
这话说得引人深思,叫人一时分不清是发自内心的感慨,还是在阴阳怪气。
孙音晓的话仿佛打开了付丰泽某个开关。
他猛然缓过神来,跨步到儿子身边跪下。
“陛下,是臣教导无方,此事臣也有一份责任在,恳请陛下责罚。”
“不,都是孩儿的错,与爹爹无关,是孩儿没约束好下人,皇帝舅舅要罚,只罚我好了。”
皇帝神色漠然。
小如烟险些被害,皇帝恨不得将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一个个处置。
尤其是付俊良这个主谋,死不足惜!
可惜有人顶罪,他没法狠狠发落付俊良。
“那名行事不轨的男子,连同世子的贴身小厮,杖毙。”
无情帝王家,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渗人的话。
短短一句话,便夺取了两个人的性命。
得知自己死罪难逃,两个人开始不住求饶,场面聒噪不已。
付俊良意料之外,皇帝舅舅竟然会直接判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