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攀岩附势,跟娘亲您又有旧日情分,知道不来娘亲也不会为难。】
【可她仍是来了,便说明姨姨对娘亲还是怀有期待的,娘亲您就别再犹豫了!】
许颖微茅塞顿开。
果真是当局者迷,这么浅显的道理,她居然还迷迷糊糊想不清楚。
女儿说得对,依照音晓的心性,若她下定决心要舍弃她这个朋友,今日大可不来这场百日宴。
思及此,许颖微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
她抱着小团子朝孙音晓走近。
隔着一段距离,她听见梅兰同对方说道。
“孙夫人,我家殿下自前几日开始,就一直念着您呢,还特意命我将几年前您送的玉璧准备好,要在今日给小郡主用上。”
孙音晓眸中布满了难以置信,“真的吗?”
许颖微鼓足勇气,“自然是真的。”
她抿着唇,有些紧张,“音晓,你快来看看我的女儿,生得粉雕玉琢,跟你送的玉壁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呢。”
两人本就是多年挚友,最是了解彼此。
虽然近几年情分冷落,但只要一有人主动,关系便瞬间拉近。
孙音晓十分自然地接过话,“哪有你这样的娘亲,拿自己的女儿跟一个物件做比较。”
许颖微唇边含笑,心底半是激动,半是欣喜,“这又不是寻常物件,这可是你送的。”
“来,小如烟,这是你音晓姨姨,赶紧叫她抱抱你。”
“从前某人还说,要做我孩子的干娘呢,不知如今还作不作数?”
孙音晓颤抖着指尖接过小团子,“自然作数。”
她的视线落在小团子襁褓中的那块玉壁上,“没想到这东西你还留着呢。”
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感慨,许颖微不由得也开始回忆。
“当初你准备了一双玉壁,说给咱俩的孩子做信物。”
“若是两个男孩,便做兄弟,两个女孩,便是姐妹,一男一女,咱俩便当亲家。”
“你都还记得呀。”
孙音晓眨了眨眼,忍住鼻尖泛起的酸意。
这是她二十余年光阴中,最珍视的一段情谊。
从小到大,在爹娘的耳提面命下,她循规蹈矩,人前是冷静自持,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官家小姐。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想脱离那些禁锢。
偏偏她生于世家大族,身上担着重责,不能为一己之私、为随心所欲连累家族名声。
所以,她一直在扮演着一个并不真实的孙音晓。
直到她遇到许颖微,那几年,纵然是在深宫,纵然规矩更多,但她却觉得更自由。
给长公主当伴读的那几年,是她认为少女时期最快乐、最恣意的时光。
有知己在旁,不论做什么事都是幸福的。
许颖微懂得她私下里的自我挣扎,又理解她明面上对家族的顺从。
尤其她不仅懂她,还心疼她。
孙音晓曾不止一次的庆幸,能得此挚友,是她上辈子修得的福分。
在她看来,她与许颖微的关系,甚至比族中姐妹还要亲近。
所以,当她看见往日清醒高傲的好姐妹为情爱迷失自我,甚至无法自拔时,她苦口婆心地劝,为达目的,还说了许多越轨的话。
万万没想到,就是那些话,断送了她们的情谊。
若说后悔,她是有的。
但她不是后悔说那些话,而是后悔在许颖微疏远她后,自己没有迎难而上,就此放任这段感情逐渐冷淡。
如今察觉到许颖微的心意,意识到她们两人之间能回到从前,孙音晓心花怒放。
她甚至怀疑这是一场梦,可周围嘈杂的动静告诉她,这是现实,这不是梦。
破镜重圆,原来是这般美好。
两人彼此望着对方,心里都藏着许多想说的话。
许颖微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泪光。
“当然记得,时隔多年,如今咱俩终于能兑现当年承诺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离孙音晓更近些。
“从前是我不好,你苦口婆心,只盼着我好,我却为了所谓的情爱疏远了你。”
孙音晓摇摇头,声音隐含哽咽。
“不,你别这么说,当年我也有错。”
“若我言辞缓和些,可能也不至于闹得那么僵了。”
翻来翻去,当年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付丰泽。
是他刻意引导,步步紧逼,用情爱绑架她。
若她不那么做,便是不/爱他,便是不真心,便是端着身份看不起他。
许颖微自嘲勾了勾唇角。
“我往回看,才发现曾经的我是多么愚不可堪。”
“当年你费尽心思救我,偏偏我一股脑往前冲,险些害得自己将余生葬送。”
梅兰知晓主子同孙夫人多年没有互诉衷肠,此刻一定忍耐不住,有许多的话想说。
于是她自发地为两人隔出一片区域来,避免其余夫人过来打扰。
听见许颖微这样说,孙音晓愣了愣。
“什么意思?什么余生葬送?”
“从前你说的都是对的,万事总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