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一如来时的平静,面具依旧遮住他的脸,望着面如土灰的刑天,他幽幽地说道:“你已经见过你儿子了,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你是谁?”刑天瘫倒在地上。
“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吧!”
白衣人缓缓地抬起手,游龙剑从他的衣袖中露了出来,停顿了一下后,“砰”的一声,游龙剑落在了地上!
白衣人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货在哪儿?”
“货在……”
刑天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李秀在远处看着白衣人上了马车缓缓离去,他急忙跑回了山庄,等他看到刑天时,刑天已然老泪纵横,死灰一般的脸上满是纷乱的泪痕。
“报应啊,这是报应!”刑天突然大叫了起来。
李秀赶紧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刑天,钱爪子也冲了过来,两个人几近全力才按住了刑天,刑天已经几近痴迷了,无论李秀和钱爪子如何安慰,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刑天万念俱灰!
李秀懊恼万分,他不该离开赵伯从,他不该……
刑天整个人已经崩溃了,他时而哭、时而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李秀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李秀也快要痴了!
这一日,刑天突然清醒了过来,李秀和钱爪子正暗自高兴时,刑天却令人广告天下,将所有以前掠夺的刀剑如数奉还,一时间门庭若市,之后,刑天散尽家财,遣散众弟子,并将山庄内所有下人全部赶走,万剑山庄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日渐凋零,最后若大的山庄最后就只剩下了刑天、李秀和钱爪子三个人了。
“走吧!”终于有一天,刑天对李秀和钱爪子说道:“走吧,不要去找伯从,如果有一天碰到了他,就告诉他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
“老爷子,告诉我们出了什么事?”李秀看着刑天,他不明白!
“你们不明白,走吧!”
“我们都走了,那您呢?”李秀望着悲凉的老爷子。
“不用你们管,走吧,走吧……”老爷子说完转身摇摇晃晃地走了。
李秀整个人都傻了,这段时间,他曾无数次想像刑天又重新振作起来的样子,可是……
过了许久。
“爷说得没错,你走吧!”钱爪子看着刑天凄凉的背影心痛地说道。
“你说什么?”李秀以为自己听错了。
“傻瓜,你看不出吗,他们不光是要那批货,最关键的是要西域那条道,现在老爷子已经这样了,趁他们还没注意到你,你快走吧,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样我和老爷子还有伯从都能活!”
李秀走了,虽然有万分不舍,但他明白钱爪子说得是对的……
李秀走了,山庄只剩下了刑天还有爪子。
…………
一天,天上下着朦胧细雨,一个青衣女子,打着一把火红的雨伞一步一步沿着万剑山庄的台阶走了上来。
刑天正缩在墙角打着盹,猛得他醒了,他瞪大着眼睛看着这女子,忽然刑天从女子的眉宇间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刑天低下头来,轻轻从怀里抽出了游龙剑递给了这名女子,那女子看了一眼这个已经潦倒苍凉的老人,然后一声不响地接过了剑。
“你爷爷好吧”刑天抬头望着她。
“他前年死了!”那个女子端详着手里的剑,“我奇怪他为什么一直不准我来找你,到死都没有告诉我为什么。真可惜,他没有看到,那个曾经是那么的不可一世的赵刑天,现在就像一条癞皮狗一样……”
她轻轻地拨出了游龙剑,没有出剑的啸声,没有寒光,看不到剑锋有丝毫地颤抖,无声又无息……
刑剑愣愣看着她,他发现她已经不在是那个十来岁爱哭的小女孩了,因为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包括他刑天自己,都无法像她这样笔直而又无声、无息的拔出游龙剑。
“你父亲……也知道了吧?我以为他会来,虽然……虽然……”
刑天絮叨着,突然说不出话来,他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一件令他匪夷所思的事,他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只用两根手指捏住刃尖,看到她就将游龙剑的剑身从刀柄上拔了出来,他看到她将拔出来的游龙剑轻轻地放在手掌心上,他看到游龙剑活了,它真的就像一条游龙,在她的手心盘旋了一圈后,缠绕在她的手腕上,然后钻进了她的衣袖里……
刑天笑了起来,他大笑,狂笑,突然他又哭了,哭的泣泪纵横。
那个女子缓缓地走下台阶,那顶火红的雨伞消失在烟笼般的雨雾中……
…………
刑天不吃不喝已经好几天了,他已全然忘记了一切,成了一个疯疯颠颠的老人。
这一天,他正一个人瘫坐在台阶上晒太阳。一个黑影遮住了阳光,他抬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团黑影,刑天眯着眼睛又看了半天,还是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已经花了。
“已经没有了,都结束了!”刑天看着来人。
“你还认识我吗?”来人幽幽地问道。
刑天没有理他,他低着头自顾自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没有了!”刑天说完又胡乱撕扯着身上已经皱巴巴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