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车停下,白小霞忙问,“陈主任,怎么停车了,车坏了?”
陈常山还未答话,马达道,“小白,车没问题,是我和常山想知道一个真实的答案。
这是对我们负责,也是对你负责,更是对这次与百达公司的人见面负责。
一旦双方谈不拢,肯定会出大事,你我都难逃其责。”
马达转身看向白小霞,目光里包含各种意味、
白小霞无法回避马达的目光,艰涩道,“马局,我说实话,是有第三方公司介入了园区用工,不仅马家沟,花田乡的所有人想到园区打工,都得经过第三方公司。
谁不经过,就休想进入园区打工,即使有人侥幸避开了第三方公司,园区那边知道了是花田乡的人,也不会录用。”
马达和陈常山互看眼。
“为什么园区不会录用?”马达问。
白小霞道,“两个原因,一是不敢,第三方公司和乡里有关系,百达公司虽大,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园区如果损害了第三方公司的利益,园区建设肯定会受影响。
百达派驻马家沟人员的人生安全都可能出问题。
第二个原因也是不愿,园区某些人和第三方实际已经成为利益共享,大家都能得到好处,自然也就互相配合了。
至于是谁利益共享,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是里面一员,我就是个普通的小主任,挣我该得的那份工资。”
知道白小霞的回答是有所保留,马达也没有再深问,一笑,“小白,第三方公司会从村民薪酬里拿走多少?”
白小霞想想,“具体多少,我不知道,应该是不等,和第三方公司近的,被拿走少一点,远的,就拿走多一点。
其实大多数村民虽然知道自己被盘剥了,心里不舒服,也不会有太多怨言,更不会有过激行为,因为毕竟守着家门挣钱比背井离乡强。
薪酬被拿走一点,也就认了。”
说完,白小霞笑笑。
陈常山没笑,“那二虎他们又怎么讲?”
白小霞顿顿,“因为他们被拿走的太多了,超过了陈二虎他们心里承受能力,他们才闹。
平坟的事发生后,乡里村里很多领导都被问责,连刘书记和王乡长都当众做了检查。
由此,闹事的马家沟村民就公认为花田乡的刺头。
既然被认为是刺头,肯定要被区别对待,从他们的薪酬里拿走的更多就是种警告,以后别再闹事当刺头。
没想到适得其反,又引出事来,也把二位领导引来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白小霞轻笑声,感觉是对某些人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嘲笑。
车内静了一会儿。
白小霞接着道,“还有件事,我必须向二位领导汇报。”
马达立刻表态,“说。”
白小霞咬咬嘴唇,“县医院已经把陈二虎的药停了,因为后续的医药费没有交。
如果不赶紧续费供药,陈二虎的病情一旦因此恶化,就可能出人命。
那时,马家沟的村民肯定还会闹事。”
“什么?!”陈常山两人顿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陈二虎的医药费不是由乡里垫付吗?”
白小霞道,“乡里向县里汇报时,是说治病救人要紧,陈二虎的医药费先由乡里垫付,等殴打陈二虎的主犯抓到后,再由乡里向两名嫌疑人追偿。
可实际医药费是由百达出的,现在百达把钱停了,二虎住院的费用也就断了。
两位领导,我认为这不是小事,一会儿你们见了百达。”
马达打断她的话,“当然不是小事,这顶如是敲诈勒索,而且是乡政府向投资企业敲诈勒索。
这简直太恶劣了。
怪不得百达会把马家沟的村民赶回家,再这样下去,花田乡所有在园区打工的村民都得被赶回家。
甚至整个项目都得终止。
你们刘万通刘书记知道这些情况吗?”
白小霞顿顿,“刘书记应该知道一些,但。”
白小霞欲言又止。
马达冷笑声,“但装聋作哑,无所作为,我现在是相信了,作为一乡的主要负责人,他的指令都出不了他那间办公室。
纯属是个摆设。
现在问题恶化到这种程度,让我们两个外来人解决,怎么解决?
纯属是往火坑里跳。
常山,开车,去乡里。”
“去乡里?”陈常山和白小霞都一愣,两人异口同声,“马局,不是去园区吗,怎么去乡里?”
马达没好气道,“事情背后存在这么多问题,见了廖冰尘怎么谈?
百分之百谈不拢。
与其谈而无用,不如先去乡里,先和刘万通和王金虎谈,所有问题都是由他俩造成的。
现在他俩躲在乡里很安逸,我们冲在前边踩雷。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就算要和廖冰尘谈,也得惹事的人在前边,劝架的人在后边。”
马达用力挥挥手。
陈常山和白小霞都听出来了,马达是感觉事情棘手,怕把自己炸了,要躲要甩锅。
白小霞轻声道,“马局,您说的有道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