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没什么。”他佯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普通又无聊的现代生活而已。”
“是吗?”缇克曼努说,“我最近好像都没怎么在家里看到你。”
虽然乌尔宁加尔一向以“王不需要隐瞒自己的任何言行”为荣,但为了应对西杜丽有关“为什么王今天又没有准时参加朝政会议”的诘问,他已经总结出了一套完美的圆谎技巧——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四十二不经意的目光前感到了一丝慌张。
他不自觉地用餐叉戳着碗里的溏心蛋:“我才不要留在这里整天看什么《花园宝宝》……”
“Makka pakka,akka wakka……”
“闭嘴,人造人!”乌尔宁加尔咬牙切齿道,“如果是在乌鲁克,本王一定要把你发配去清理羊圈。”
虽然格蕾故意用玛卡巴卡之歌戏耍他的行为很可恶,但这好像打消了缇克曼努继续询问的想法,勉强可以记这个三流人造人一功——但也只是能从“铲羊粪”减轻到“给羊喂草料”的程度,不能再得到更多的宽宥了。
晚餐结束后,格蕾被缇克曼努要求回房间写作业,按照值日排期表,今天的家务应该轮到乌尔宁加尔了——显然,再伟大的君王都无法违抗被母亲叫去洗碗的要求。所以他还是穿上了那件印着卡通熊猫的围裙,满脸不情愿地往碗里挤洗洁精,并在脑海里幻想这是乌尔王或者那只小红龙的脸。
就当他差点要因为想象得太情真意切而笑出来时,客厅里传来了电视机被打开的咔哒声,乌尔宁加尔原本以为她又要放《花园宝宝》了,却从电视里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作为王的协力者,你可真是有够没用的。我也已经受够了这种磨磨蹭蹭的进展——喂,戴眼镜的女人,是时候低下头,向你的王袒露真言了。”
咔嚓——
他手中洗到一半的盘子掉回了水槽。
“这是……催眠术?”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是一般的魔眼而已。这个能力是我登基为王后才获得的,以现在的姿态用起来有点不太顺手……不过对方也只是没有对魔力的普通人,这种程度就够了。”
他忍不住从厨房里跑出来,还忘记了洗掉手上的洗洁精泡沫:“怎、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
“监控录像。”缇克曼努耸了耸肩,“科技确实有益于人类的生活,不是吗?”
乌尔宁加尔感觉头皮发麻:“也就是说,那天的事……”
“我已经全部知道了。”缇克曼努说,“对了,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盘子落地的声音,如果打碎了盘子,就要自己打工赚钱买一个新的。”
有那么一瞬间,乌尔宁加尔简直想要原地死亡,回到英灵座去,好把这些丢人至极的事情抛之脑后。
他几乎听到了自己神经抽动的声音,电视里的人声、晚风吹动玻璃的颤动声,缇克曼努扭头时沙发垫的吱吱声,甚至是皮肤上的泡沫慢慢消去的声响……它们一拥而上,挤压着他,推搡着他,让他感觉眼前发白,耳膜震动发出嘈杂的嗡鸣声。
缇克曼努十分体贴地问道:“现在是不是很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他更想立刻翻出乌鲁克大杯,然后许愿那个制造了“监控录像”的家伙立刻爆炸,哪怕是对方的坟墓——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而且即使那个家伙从坟里跳出来跳脱/衣舞,也无法改变他此刻的窘境。
“需要一些时间来酝酿措辞吗?”
“……不必了。”他僵硬地回答,“这次确实是我失算了,无论你想骂我,还是把我从这里赶出去,我都没有怨言。”但这也是说谎,他心里正在不断祈祷她别做后面那件事,“至于那个眼镜女人的问题,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闻言,缇克曼努掀起一边的眉毛:“包括监控录像的部分吗?”
乌尔宁加尔:“……”现代科技真讨厌!
“算了,那些事以后再说。”她说,“探那小子会这么做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他对没有解开谜题的故事的执念,就像英国男人在某个年龄段会脱发那样理所当然……然而,除非告诉我侦探游戏是什么难以抵御的传染病,否则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连你也要参与其中。”
乌尔宁加尔沉默了好一会儿:“因为这一次我想走在人造人前面。”
“……这和格蕾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她有关系!”他大声道,“因为——因为离开特异点后,一切又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了。她又变成了你最贴心的孩子,而t我又成了那个多余的家伙……”他的声音愈来愈轻,“她熟悉你的一切,知道你喝咖啡要放几颗糖,知道你熬夜工作后第二天会变得嗜甜,知道怎么叠衣服才不会让你最喜欢的外套有折痕,她甚至知道你穿外套时习惯先伸哪只手……和她相比,我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既不了解你的习惯,也做不到像人造人那样事无巨细地侍奉你。”
乌尔宁加尔低头看着消去的泡沫变得稀薄而湿滑,从手腕流淌至指尖:“所以我想,如果我比人造人一步知道你为什么放弃了自己曾经的工作,而且能帮助你从过去走出来的话……对你而言,我就是那个最好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