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确实……为什么之前会没考虑到这一点呢?”藤丸立香抓了抓头发,“不过,去问一名父亲该如何杀死他的儿子什么的,感觉伦理上有微妙的愧疚感呢……如果有人自认为拥有拯救人理的大义, t逼你说出杀死吉尔伽美什王的办法,乌尔宁加尔心里也会不舒服吧?”
“为什么?”乌尔宁加尔神情古怪地看着他,“如果搞出人理烧却的是父王,就说明他背叛了当初和他一起对抗诸神的子民们,都已经做出这种可悲的事情了,当然还是快点去死比较好吧?”
立香讪讪道:“……英雄王会哭的。”
“不会的。”乌尔宁加尔双手抱肘,“父王年轻时可是和这个牧羊王不相上下的烂人。”
“不不,还是大卫王更烂一点。”罗曼说,“毕竟是能够心安理得地抢走部下的妻子还想把部下派去战场送死的存在。虽然迷恋有夫之妇的英灵不少见,但这种毫无愧疚之心的家伙还是屈指可数的。”
“父王也没好到哪里去。”乌尔宁加尔说,“不仅迷恋上了和先王有暧昧传闻,如母亲般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人,还恬不知耻地让书吏将相关记载全部改成两情相悦,和先王只是知遇之恩……哈,真是可悲。”
“……都够了,从刚才开始,话题就偏离到了完全没有意义的地方。”四十二感觉太阳穴一阵抽痛,好在这只是出于精神上的疲惫,尼托克丽丝给她的加护依然在良好运作……也可能是因为她已有所准备,世上没有什么比未知更可怖的东西,“关于刚才Master的话里,有一点让我很在意。”
因为没有桌子,她只好点了点膝盖——一点节奏感有助于她理顺思路。
“在我看来,迦勒底至今在许多事情上都表现得不够专业,但我能理解你们的苦衷,有许多工作人员仅仅是因为刚巧活了下来,被迫接手了自己并不那么擅长的工作。”她说,“但刚刚Master所说的情况,在我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应该说是'异常'的。”
“既然已经召唤到了和幕后黑手关系如此之近的英灵,无论是用大义作为筹码威逼利诱,还是用语言的技巧套出有用的线索,甚至是用魔术之类非常规的手段敲开对方的嘴……先不说是否会有效果,你们似乎从从未想过把大卫王视作可以获得敌人信息的渠道。”
“话说回来,你们好像压根没有从'召唤和所罗门有关的英灵'方面下手的打算啊?”乌尔宁加尔说,“为建造耶路撒冷提供了帮助的腓尼基王希兰,与所罗门时代相同,将女儿外嫁到古以色列的废物法老西阿蒙,还有那个被所罗门接见过的乡下女王示巴,你们难道从来没考虑过改造或增添魔术算法,增加召唤到他们的可能性?你们现有的英灵里,根本不缺神代出身,对魔术还算有点了解的家伙吧?”
“另外,之前在揭露猊下作为蛾摩拉之主的身份时,达芬奇小姐的反应也令人生疑。”格蕾补充道,“藤丸先生和马修小姐,这段时间里一直与我等朝夕相处,至少在下愿意相信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他们真实的一面……问题在于,将他们派遣到这里的诸位,是否也值得相信,目前迦勒底表现出的诸多疑点,恐怕还不能令人信服。”
现场霎时寂然无声,就连蝎子爬过沙地时窸窸窣窣的动静,都几乎要盖过在场所有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半晌过去——其实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但寂静磨灭了人们对时间的感知,气氛仿佛已经在凛冽的寒冬中度过了一个世纪——打破沉寂的是大卫,他以自己惯常用的嬉皮笑脸的口吻结束了这个冬季:“果然,只要和你沾边,无论是你制造的孩子,还是你抚养的孩子的孩子……”
“同时也是她的孩子。”乌尔宁加尔纠正道。
“好吧,你和你的孩子们——都是非常不得了的家伙。”大卫从善如流,“看来我也只好认真一点了,说出我来这里的真实目的了。”
藤丸立香小声道:“换而言之,之前都是在插科打诨吗……”
“当然啦。”对方义正辞严道,“所谓牧羊人的一日,就是带着羊去野外,先找一块绿荫之地睡个三刻钟,然后悠闲自在地奏琴取乐,搭讪路过的农家姑娘,和她们春风一度后提上裤子把羊赶回去,就是这样悠闲的生活啊!”
“呜……”罗玛尼小声呜咽,“本来那杯咖啡就已经让我的胃够难受了……”
“首先,先得解释你们刚才提到的一个问题——也就是迦勒底为什么召唤了我,却表现得像是忘却了我其实是所罗门父亲的事实。”大卫充耳不闻,“这是我被召唤之后,为了防止触发命运逆反法则而给自己施加的'隐匿'效果。”
立香眨了眨眼睛:“命运逆反法则?”
“因果律的一种。”乌尔宁加尔罕见地挤出了一点耐心,可能是因为他最近心情都不错,“简单来说,假设你提前知晓了自己日后将沦落到悲惨的境地,为了改变结局,你刻意避开了你认为可能导致这种噩运的因素,就会发现正是你当初的种种回避,最后把自己推上了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