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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颔首致意:“如果您认为有这样的必要……我尊重您的意愿。”

于是她伸手握住了漆黑的剑身——尽管王权剑的装饰意义往往多过实质意义,剑刃还是切开了她的指节和手掌,鲜血沿着漆黑的剑身缓慢流淌,但在滴落前就蒸发殆尽,好似被那些红色的魔纹吸食了,就像格蕾当初将镰刀捅进她的肚子里时一样,她确信这种一种血脉相连的象征。

周围纷纷发出抽冷气的声音,莫德雷德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在忍受着某种撕裂般的痛楚,她将剑尖往自己的咽喉处挪近一寸,他就发癫似地用更大的力量将剑抽回来,同时更沉重、更艰难地喘息着。

从外貌来看,他最多也只有十六岁……一只被火烧伤了的幼狮而已。

在一片漆黑的浓雾中,莫德雷德盯着她血流不止的右手,她看见那双碧玺般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仿佛与她感受同身受,两道漆黑的眼泪从他的面颊上流下。

“母亲……”他近乎啜泣般的嗫嚅道,“好痛……”

“过来,莫德雷德。”她说,“到我身边来。”

更多黑色的眼泪从他脸颊滑落,那些留有泪痕的地方长出了红色的龙鳞,泛出金属特有的光泽,他似乎在一点点变成那把剑的样子:“对不起,母亲……”他的声音几乎淹没哽咽中,“但那太疼了……”

下一秒,黑雾骤然将莫德雷德吞没,他映在地面上的影子被某种力量撕扯着,越来越大,雾气令她的眼睛干涩刺痛,她不受控制地阖起眼睑,以缓解这种不适。

在一片黑暗中,四十二感觉那股寒冷包围了她。她听见了翅膀挥舞时的风声,听到了龙的嘶吼,还有无数人的惊呼和叫喊。

巨大的龙爪钳住了她的身体,带着她一同飞到高空,如同火焰蒸腾着冲开了重重的云雾。正当她因为呼啸的狂风和失重感而头晕目眩时,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在她胸口的滋生,透过昏沉朦胧的雾霭,她在那段陌生的记忆中依稀看见了白色的龙。

×××

一滴墨水滴到了桌面上。

阿格规文叹了口气,将羽毛笔搁置在一边,用旁边的绢布擦干了墨迹。这期间他瞥了一眼窗外,外面晴空万里——或者说,酷暑与干旱才是这片沙漠永恒的主题。他很快将自己刚才听到的雷声抛之脑后,并泰然地将其当作自己加班过度导致痴呆症提早到来的预兆。

片刻过后,一阵零星的敲门声响起。不必抬眼,仅仅通过对方的脚步声和他敲门的节奏,阿格规文就知道来的人是高文,所以他回答:“滚。”

然而对方还是推开了门,脸上带着那种在阿格规文看来简直恬不知耻的微笑:“真过分啊,阿格规文,我难道不是你亲爱的兄长吗?”

阿格规文将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羊皮纸上:“那是葛尔城用于修缮畜牧场的物资清单?”

“你永远这么懂我,阿格规文。”对方用一种令他感到肉麻的殷勤口吻说道,“真不知道没了你,我该怎么办。”

“你找错人了。”他硬邦邦地说道,“我不是阿格规文?”

高文眨了眨眼睛,十分配合地问道:“那请问您是……?”

“一个死刑犯。”阿格规文回答,“因为杀死了他亲爱的兄长而被判刑。”

“那可真令人遗憾。”高文耸了耸肩,“但在你被挂上绞刑架前,还是得先处理完公务,我亲爱的弟弟。”

尽管万分不愿,阿格规文还是接过了他手上的羊皮纸,并且迫不及待地以一种驱赶流浪狗的态度挥手示意他赶快离开,然而他的兄长对此视而不见——如果世上存在什么比葛尔城的城墙更坚固的东西,一定是葛尔城公爵的脸皮。

阿格规文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拉开了橡木桌对面的椅子,以一种要与他促膝长谈的架势坐了下来。

“阿格规文。”他的兄长虚伪地咳嗽了几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距离莫迪被放出黑牢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天了,但我似乎一直没怎么听到过他的消息,他过得怎么样了?有找到母亲吗?”

“……为什么你要佯装一副自己好像第一次问这件事的样子?明明你前天才提过相同的问题,平均每两天问一次。”阿格规文说,“加荷里斯的鹦鹉都没有你啰嗦。”

“是吗?”对方用一种极其拙劣的演技回应了他,“可能是我忘了,但那不重要。无论如何,莫迪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更不用说母亲,我很担心他们。所以……咳咳,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适合向陛下申请领兵出城的好时机吗?”

“你想去,那就去。”他不耐烦地回答,“难道我还能把剑横在你的脖子上逼迫你不要去吗?”

“我之前向陛下提出过相同的请求,但被陛下回绝了。”高文说,“我正需要你的帮助呢,亲爱的阿格规文。”

“要我用火漆在你脸上印个章吗?”

“好主意,可惜我太孱弱了,恐怕承受不住这荣耀的标志。”高文讪笑道,“我的意思是……也许由你先向陛下提议会比较好,不是吗?陛下总是很尊重你的意见。”

“陛下并非尊重我的意见,他只是尊重正确的意见。”

“这难道不是一个正确的意见吗?一名重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