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美什犯了什么错。”因为微醺,尼普尔王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容,“而天之公牛却与安努无关,驱使这庞然之物的权能已经回归到了它真正的主人手中。”
他面露讶异:“您是说……”
尼普尔王盯着他,许久——忽然大声笑了起来,高亢而响亮,在厅堂里萦绕不散,仿佛他今天就在等候他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错,伟大的大气之神恩利尔即将返回他至高的神座。”尼普尔王说,“而那个鸠占鹊巢的伪神,将回到他该有的位置上——作为一片废墟的守护神。”
“竟然是这样。”他不动声色,“可怜的吉尔伽美什王,以他的高傲,也许死在那场灾难中才是对他最好的结果。”
除非登基太晚,优秀的君王基本没有大器晚成的可能性。
当然,尼普尔王并不是什么“大器”——但他确实有点沉醉其中了,很难揣测一个人在得到了不适合他的礼物时会导致什么后果。
“你的神色里可看不到多少惋惜,塔木卡卿。”
“我当然感到惋惜,尊贵的王。”他柔声道,“不过……在乌鲁克的时候,他们都管我叫'胖老鼠',我虽不喜欢这个称呼,但老鼠们努力延续生命的本能,难道不是值得敬佩的吗?哪怕是一个卑贱的物种,也该试着效仿它们的优点。”
“你可真是坦诚,塔木卡卿。”尼普尔王放下酒杯,“那位卢伽尔之手呢?她还活着吗?”
“还活着……”他叹了口气,这次要更真情实感一些,“然而与死了无异,若吉尔伽美什王还有一丝仁慈,反倒该让她没有痛苦地死去,再让她体面地下葬。”
“比起自己诞生的国家,看来还是缇克曼努的死更令你触动。”
“猊下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女士,尽职尽责,充满智慧。”他说,“我并非她诸多学生中最受她喜爱的那个,但她确实教会了我该如何让财富长久地停留在手中,这是一项令我终生受益的本领。”
“尼普尔可不像乌鲁克那样,会允许一个低贱的平民参与会议,染指王室的财务。”尼普尔王思忖片刻,“但吾确实需要一个懂得如何从石头里榨出金子的人,现在的尼普尔还不是一个适合迎接众神之主归来的国家,它还需要变得更繁华……即使是老鼠的手,有时也是可以拿来用的,这个道理你应该也明白吧,塔木卡卿?”
这个结果并不令他意外——即使是在刻意削弱了长老会议影响力的乌鲁克,吉尔伽美什都不免要受到长老们的影响,何况是贵族影响力更大的尼普尔?
“t只愿能有幸为您效劳。”他微笑道,“在下只需要有一处安身之所即可。”
“吾喜欢你的谦逊。”尼普尔王说,“听说你送了不少礼物去乌图姆那里。”
“几桶蜂蜜酒罢了。听说乌图姆将军正在忙着堆高河坝和修缮河渠,这样的重任担在肩头,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啊。”乌图姆是尼普尔王一位宠妃的兄长,那位宠妃由于年轻,还没有诞下任何子嗣,“虽然在下现在落魄了一些,酒水却总是管够的,一点令人熏醉的香气,足以驱赶河畔湿气带来的寒冷。”
“……吾似乎明白你为何不太讨乌鲁克王的欢心了。”尼普尔王哼笑一声,“不过,吾可没有他那样的孩子脾气,精明的家伙总比笨手笨脚的家伙强,他活得太过骄傲,但骄傲不足以支持一个王统治自己的国家。”
“好在还有猊下,拥有她实在是乌鲁克的一大幸事。”
“确实如此。如果吾也像乌鲁克王那样有她在身旁辅佐,基什和乌鲁克现在就该供奉恩利尔大人的神庙了。”尼普尔王说,“你受到了萨迦努长老的举荐,吾本以为你会去亲近吾的大皇子……然而他们忘了,王座属于吾,属于恩利尔大神的人间代行者。”
“这是当然。”他低下头,“没有人会质疑这点,王。”
“吾不讨厌你的这点小聪明,希望你日后还能一直聪明下去,塔木卡。”尼普尔王拍了拍手,“是时候上菜了,你该尝尝厨师最近发明的新菜肴,这将是你终身都难以忘记的美味。”
仆从端着餐盘依次进入宫殿,塔木卡掀开盖子,一股辛辣的香气迎面而来。
“烤鸟雀。”他沉默片刻,随即又露出微笑,“这种小鸟骨多肉少,吃起来恐怕不太过瘾。”
“不必担心,这种年纪的小鸟,用火一烧,骨头就酥了,可以直接放在嘴里嚼碎。”尼普尔王的目光意味深长,“塔木卡卿,你不喜欢这道菜吗?”
塔木卡的目光短暂地掠过他身后的侍从,从他们腰间的佩刀到身上的铠甲,他们身形高大,站在尼普尔王身后,犹如两座巍然不动的高山。
“当然不是,只是有这样的美味在前,怎么能不搭一瓶与之相配的美酒呢?”他说,“请允许我向您献上这世上最好的佳酿。”
米莉图姆适时地拿起一旁的竹篮,揭下了上面放着的红色绸布,里面斜放着一支酒瓶,瓶身由石英制成,银色雕花上镶嵌着翠色的青金石,在烛光下泛出清冷的幽光。
“这是用葡萄酒调和了椰枣酒、香料和石榴汁液的成品。”塔木卡说,“吉尔伽美什王为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