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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稳定而适宜的阈值内,工匠坊的匠人们为此发出了雀跃的欢呼,因为他们终于摆脱了那些醒神用的青草药水。

阿苏将这种药水称之为“绿之原液”,据说味道非常恶心——按照伊尔苏的原话, “我宁可去喝母牛的尿也不想喝这种东西”。

然而母牛的尿并不能缓解脱水中暑带来的痛苦,所以缇克曼努很高兴他们在身体健康和舌尖的享受之间找到了一个良好的平衡点。

当库拉巴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时,另一边的埃安那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窘境……因为伊什塔尔至今都渺无音讯。

起初,伊什塔尔的失踪并没有在埃安那掀起多大的波澜。这位金星女神不仅欲求旺盛,性格更是任性得要命, 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展开一段露水情缘, 在情人身边流连忘返,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某些古怪之处渐渐浮出了水面。

以往伊什塔尔离开,只是让农作物的生机有所减弱, 更容易引发锈病,但这一次影响扩及了更深远的地方:母鸡生下的鸡蛋再也孵不出小鸡了, 公牛没有兴致与母牛交/配,男人也失去了令女人怀孕的能力。

这种发展明显超出了红庙能够控制的范畴,经过长老会议的再三讨论,他们最终不得不请求王室出面解决这一问题。

“比料想中的快了不少。”西杜丽作为辅佐官,这次随她一同前往埃安那, “本以为沙鲁金大人不会那么轻易妥协的……自从您苏醒之后,他就一直对库拉巴很警惕。”

缇克曼努看向远方,越是远离库拉巴,靠近埃安那,土壤便越贫瘠,连路边的野草都显得无精打采,这片土地上的生机正在褪去:“把一样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拿来做交易,何乐而不为呢。”

行省税权——虽然名义上,红庙以此作为交易的筹码,但伊什塔尔离开后不久,缇克曼努就通过一些手段,收缴了原本应该上交给红庙的税收。既然钱已经划入了王室的金库,所谓行省税权的归属也就失去了意义。

缇克曼努对这种名义上的事没有多少兴趣,她此行去埃安那的目的也和所谓的行省税权没有半点关系。

“可埃安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库拉巴今年的秋收虽然也不好,但也没有那么严重……”停了好一会儿,西杜丽才慎重的继续道,“伊什塔尔大人离开后,这座城市就像死去了一样。”

“因为埃安那只供奉伊什塔尔,她是整座城市的唯一神。”

“可库拉巴也只有白庙。”

“但安努不是库拉巴唯一会祭祀的神明,安努只是唯一被供奉的主神。”缇克曼努解释道,“除此之外,我们还会举办宁吉里姆①的祭祀仪式,祈求她保护庄稼免受老鼠的啃食;我们供奉宁荪,不仅因为她是卢伽尔的亲生母亲,也因为她是牧牛人的庇护神;如果公民法庭宣布了判决,我们便要请求阿穆鲁的见证法官的誓言,因为我们笃信她的神权将保佑法律实现它的正义……但这些,在埃安那都没有效用。”

这也算是某种后遗症吧——诸神之间,神权相互重叠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尤其是主神的神权),如t果神权同时启动,那么地位较低的神明的命令就会在地位更高的神明面前失去效果。

但自从伊什塔尔见证了她如何使安努登上了众神之主的宝座,便对自己的神权产生了一种病态的独占欲。

她不允许任何神明出现在埃安那,也不允许埃安那的百姓供奉自己以外的任何神明,甚至派分/身亲自降临红庙,以加强自己与这片土地的联系。

哪怕是她的父亲安努,由于血脉传承而分走了她的一部分信仰,她都恼恨不已。当初红庙扩建,库拉巴一方原本打算在左翼的宫殿放置安努的神像,伊什塔尔被磨了半年才勉强同意,还把父亲的神像挪到了最偏僻的侧殿。

“一旦上位的神明消失,下位神明的神权就会接着发生效果,所以库拉巴没有太受到伊什塔尔失踪的影响。”缇克曼努说,“而埃安那……这座城市与伊什塔尔的关系,就好比骨与肉,被抽走了骨头,皮肉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呢?”

很快,她们便抵达了埃安那——这座已经失去了脊骨的城市。

甫一走进城市,尘烟的涩苦气味便迎面而来,像是某种死亡的预兆……如她之前所说,这座城市只剩下了一副干瘪的皮囊,萎谢的农作物,骨瘦如柴的家禽,以及比那些家禽更加消瘦的百姓们。

当她们穿过街道时,他们都静静地注视着这支来自库拉巴的仪仗队,颓丧的表情像是在他们的脸上风干了,缇克曼努扫过他们的面孔,他们的眼珠黑黢黢的,连午后热烈的阳光都被吞噬殆尽了。

红庙倒是没怎么变——祭司与贵族,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办法让自己活得体体面面。只不过由于伊什塔尔的失踪,红庙已经很久没有举办过祭酒祀了,过去那股无时无刻不在空气里浮动的、令人陶醉的味道比记忆中消散了许多。

“猊下。”负责领头拜见她的并非阿苏普,而是夏哈特,她仍有往日的美貌与风情,但神情中充满疲惫,“请原谅这简陋的迎接仪式。”

缇克曼努光是看到她,就对现下的情况猜到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