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须花白的老将军,他忙用眼神示意跪坐于两侧的俩同僚抱起陶罐和陶盆,笑呵呵地走上前拱手作揖道:
“多日不见家主,家主的风采依旧啊。”
廉颇淡淡的瞥了一眼领头之人,这个往昔他奉为府中上宾的中年男人,如今再瞧竟是半点儿高人的风采都无了,眼角眉梢尽是谄媚,也不知道他以前的眼睛得瞎成什么样子才会觉得这人哪哪都好呢。
他撇嘴讥讽道:
“先生说笑了,老夫只是邯郸一普通的老将,担不起诸位一声家主,二三子从哪儿来就回到哪儿去吧。”
看着廉颇毫不遮掩的嫌弃脸色,众人脸上的笑容都不禁僵住了。
领头之人更是腆着一张脸,满脸诧异的说道:
“廉老将军,您的思想为何如此陈
旧呢?”
廉颇:“???”
车:“???”
“世间交朋友的道理本来就与市井之上做买卖是相通的,在您风光得势时我们这些人都聚集在您身边,当您陷入低谷时我们到他处另谋高就,现在您又被君上启用了,我们重新投奔过来与您共事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您为何要如此阴阳怪气的呢?”
听到领头之人倒打一耙的不要脸话,廉颇简直惊呆了。
他气得老脸通红用手指着开口之人的鼻子,难以置信地对着众人骂道:
“尔等可真是会说啊!竟然能把见利忘义的行为说成老夫的观念陈旧,还骂老夫阴阳怪气!原本老夫还以为往日只是瞎了眼高看二三子的品行了,如今看来也不全怪老夫,毕竟尔等能行出不要脸的事情,还能大言不惭的站在这里说道,连牲畜都不如!老夫那么多年的供奉全是供到牲畜肚子里去了!”
被廉颇怼的脸红脖子粗的众人也都怒了,领头之人更是装的不装了直接对着廉颇开口就骂道:
“廉颇将军,您已经老了,您也不瞧瞧您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破脾气,吾等愿意投靠到您的门下也是您的造化!君上将年轻的马服子册封为马服君,将外来的韩国上党郡郡守冯亭册封成华阳君,都不愿意给您封君!您难不成还以为君上把您重新启用了就会重用您吗?”
瞬间被戳到心中痛点的廉颇像是一头愤怒的老狮子一样,指着大厅门口的方向就怒吼道:
“滚!滚!汝等快些给老夫滚出去!”
领头之人甩袖冷笑道:
“廉颇老将军,吾等告辞后希望您不要后悔!”
“二三子,走!我们去大北城投靠国师去,国师如今门下空空,到时必定会有吾等一席之地!”
“走走走!”
“未曾想到廉老将军竟然如此迂腐,跟着他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几十号人你呼我、我唤你的,比肩联袂地嚷嚷着往外走。
看着这些人离去的背影,车气得头顶都快要冒白烟了,这让人不知道情况的还会以为是他们家主对不起这些捧高踩低的势利眼呢!
待所有人都离去后,地上只剩了一个盛着两斤煮豆芽的陶罐,以及一个盛着满满新鲜生豆芽的陶盆。
车担忧的望了自己面无表情的家主一眼,嘴巴有些发干地说道:
“家主,那些没皮没脸胡咧咧的人都是说的屁话,您不要往心里去。”
“没事儿,老夫不在意,往外传话我廉颇以后任何一个门客都不会收了!”
“诺!那陶罐和陶盆中的东西,老奴也去把它们丢了吧?”
廉颇顺着车的视线看向放在地面上的陶盆与陶罐,瞧着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不禁走上前蹲在地板上瞧了起来,不解地询问道:
“车,这是什么东西?”
车也几步上前蹲在廉颇身旁解释道:
“家主,老奴去喊您时听到那些人讲,这些东西似
乎是一种名为豆芽的蔬菜,是国师在家中用黄豆催发出来的。”
“现在国师是城中的新贵,今日他家在大北城东市的食肆重新开张了,许多小北城的贵人们都派仆人前去那边捧场了。”
“是吗?”廉颇闻言当即从陶盆中捡起一根生豆芽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车见状大惊失色,脱口就喊道:
“家主,咱们都还不知道这豆芽菜的情况呢,您怎么就直接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廉颇咀嚼完口中的豆芽菜眼睛一亮——口感清脆!
他忙又从从里面抓起了一根生豆芽塞到了身旁车的嘴里。
车正说着话嘴里出现了食物,他下意识就咬了一口,鲜嫩的豆芽“咔嚓”一下就被咬成两段,他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忙吞下嘴中的食物,有些不敢相信的对廉颇说道:
“家主,未曾想到黄豆那般坚硬,发出来的豆芽菜竟然生吃都这般爽口,比菘菜和莱菔的味道要好许多嘞。”
廉颇笑着点头道:
“国师不愧是一位奇人啊,竟然能把吃了会胀气的豆子变成如此美味的小菜。”
“车,你快把这些生豆芽和熟豆芽都盛到食篮子里,老夫现在就带着去蔺府找蔺相如同食。”
“诺!”
看着自家家主还有吃豆芽菜的心情,车忙眉开眼笑的跑去庖厨内寻食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