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马车在厚厚的雪面上压出两道车辙印,很快又被大雪掩盖。
陈家的车队已经这般走了半个月了,眼看路程已经过半,镖师们也都已有了疲累之色。
“晚上去城里修整一下,再买些干粮吧。”陈宝珠冲赶车的风行道。
这些日子为了赶路,他们几乎没有去过客栈,眼下已经离上京很远了,那些人要追来也需要些时日。
风行把陈宝珠的话传给镖头后,队伍里发出一阵欢呼声。
他们虽经常出去走镖,却没有一单像这单一样苦,不过这一单的钱就够他们跑几十单了,这也是赶了这么久路,没有一个人心里不痛快的原因。
“休息归休息,大家还是不能有半分松懈,务必保护好姑娘和货物。”风行交代道。
镖头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名唤胡彪。
胡彪从前是个百户,被冤入狱出来后便开了镖局,这么多年只要是他亲自护的镖,便从没有发生过任何闪失。
“郎君放心,我手下这帮兄弟知道轻重。”他眼底闪着自信的光。
风行点点头,再次回到了陈宝珠的马车上,架着马车跟在队伍中间。
“你说,咱们这一路是不是太顺利了?”陈宝珠撑着头问周若尘。
半个月来,竟没有任何人发现她们,路上也没有任何埋伏,很难不让人怀疑背后之人在酝酿大招啊。
周若尘手里握着一卷书,眼皮都没抬一下:“敌在暗我们在明,他们不动咱们就引蛇出洞,陈娘子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这人竟直接就把自己的计谋看穿了?
这个时候去城中,确实是想让
毕竟这么久过去,那些人早就该发现其余三辆马车里不是她了。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周若尘再次开了口:“放心吧,那些人没我这般聪明,定是察觉不到你的想法的。”
这人莫不是个能听见自己心声的妖怪,陈宝珠狐疑地盯着他的脸敲了半晌。
“我并不能听见你在想什么,也不是妖怪。”周若尘看书的姿势都没变。
陈宝珠:“”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周若尘翻了一页手中的书,才说道:“你日日跟我一起,这两天你莫名变得有些急躁了,再加上昨天夜里,你偷偷跟风行嘀咕了好长一段时间,今天又做了去城中修整的决定,但凡长了脑子都能推出来。”
仅凭这么点蛛丝马迹便能推算出这么多东西?
陈宝珠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这是在骂自己没长脑子?
“你骂我!”她指着周若尘怒道。
她话音刚落马车就猛地停了下来,陈宝珠一个没坐稳就扑到了周若尘怀里,好闻的木质香传入鼻尖。
“小心。”低沉悦耳的声音传入了耳里。
周若尘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了起来,才朝外问道:“发生了何事?”
“前面似乎有劫匪。”风行的声音传了进来。
听见劫匪两个字,陈宝珠才从刚才的愣神中回过神来,她一颗心微微揪了起来。
她虽死过一遭,却到底是个闺阁女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周若尘看出她眼底的恐惧,轻声道:“陈娘子莫怕,在下会护着你的。”
他的声音像是一剂良药,有着让人镇定的功效。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打杀声,陈宝珠忍不住掀起窗帘的一角,
外面两拨人早已厮杀在了一起,有几个劫匪正朝着马车的方向走来,风行和子轩子墨三人,分别护在了马车的三个方向。
“他们过来了!”陈宝珠声音都抖了起来。
周若尘见状坐到了她的身边,将她的手握在了手中。
冰凉的小手传来陌生的温度,陈宝珠竟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她回握住那个微暖的大手,感觉手中的温度一路暖到了心里。
“我们只劫财,你们若是放弃抵抗留下钱财,我们必不会伤害你们。”一个粗犷的声音传进了马车。
那些劫匪一眼便看出了做主的人在哪,也算是观察入微了。
陈宝珠却觉得这个声音格外熟悉,她定定地盯着那张带着面巾的脸。
“怎么了?”周若尘发现了她的异样。
陈宝珠喃喃道:“这个声音我在哪里听到过,这张脸我似乎也见过。”
有什么东西在脑中闪过,她却根本抓不住。
“别着急,慢慢想。”周若尘温柔地低声道,“我尽量帮你托着他们。”
其实有更简单的方法,陈宝珠露个面对方或许就会露出马脚,但他舍不得用她去冒险。
“里面的人同不同意,说句话!”那粗犷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
周若尘朝外面看了一眼,两方人马各有死伤,暂时还是对方占优势。
“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他的声音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冷上几分。
外面的人先是一滞,随即大笑起来:“老子管你是谁呢,这是老子的地盘,今天任你是谁都别想全须全尾地离开这。”
这人很是嚣张,周若尘却找到了他言语里的破绽。
“既然你说这是你的地盘,你又为何一口上京口音?”
他的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