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面向全国大规模招收学生——”
“——不是在洛京,是在‘清都幻境’,”萧琬珺再次纠正,“陛下的计划是将‘清都令’在京畿地区推广,并邀请高阶修行者不定期地在‘清都幻境’中讲学授课,旨在帮助修士们突破修行过程中的瓶颈。”
对于柏远江的这番言论,萧琬珺内心颇感无奈。
为何此人总爱在她擅长的领域卖弄学识呢?
也许是因为跟陛下朝夕相处,习惯了高质量的谈话,降低了她对学识浅薄的“半瓶醋”的容忍能力。
没过多久,她便感到有些意兴阑珊,于是表示自己有些疲倦,打算返回宅邸休息。
柏远江脸上的表情愈发僵硬。
他显然不愿就此放弃与萧琬珺拉近关系的机会。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寻找新的话题,或是试图用自以为幽默的方式化解尴尬,萧琬珺都只是淡淡地回应,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疏离与疲惫。
又过了一刻钟,她终于失去了耐心,转身便朝自己来时所乘的马车走去。
这时候,身后隐约传来了柏远江的小声嘀咕:“一个快要三十岁的黄脸婆,还是被陛下玩剩不要的,摆什么架子呢?”
萧琬珺在生人面前,一向涵养极佳,极少轻易生气。
但听到柏远江这话,她立刻转身,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说陛下什么?”
作为前朝公主,萧琬珺曾一度执掌朝政,因此当她动怒时,目光中自有一种凛然的威严。
可柏远江似乎也因萧琬珺先前的冷淡态度而恼羞成怒。
他定定站在原地,一点也不露怯,直视着她道:“你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作为一个实力不弱的修行者,在说话的同时,他释放出了自己的真元气息,令路边的众人都感受到了明显的威压。
在柏远江以及许多市井中人看来,萧琬珺长得这么漂亮,能够被当今陛下网开一面,并且在朝中得到重用,肯定是因为她曾经与陛下有过某种不为人知的纠葛。
但或许是因为陛下嫌弃她年纪大了,又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才让她自由出宫,并给了她自己选择夫婿的权力。
“其实,你说我什么,我都不会在意,”萧琬珺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语气很是平静地说道,“但陛下乃雄才大略的真君子,对我只有知遇之恩。你在这里散播这种流言蜚语,乃是大不敬——”
就在这时,在众人意外的目光注视下,几个宦官从人群中走出来。
尽管他们身上穿着朝服,打扮颇为正式,但不知为何,人们一直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只见其中一人径直走到萧琬珺身边,说道:“萧大人,我等是奉陛下之命,来保障您的安全,护送您回府的。您乃当朝之国士,大夏之栋梁,陛下对您寄予厚望,可不容您有丝毫闪失。这里的事情,便交由我们处理吧!”
说着,他还把一张字条递到了萧琬珺的手里。
萧琬珺看着纸上清俊秀丽的字迹,一眼便认出这是顾旭的亲笔。
只见上面写着:“朕本意是让你中秋好好休息娱乐,你却来这里跟这些不长眼的家伙扯皮。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回畅春园给朕加班干活。
“对了,朕现在手头拮据,给不了你加班费。”
萧琬珺不禁哑然失笑。
浅浅的梨涡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浮现,犹如和煦的春日阳光,温暖了冰凉的秋天。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她的脸蛋贴着车窗,秀美的凤目倒映着洛河边的辉煌灯火,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当今陛下年轻俊朗的面孔。
这个中秋没有月亮。
但却有一个人,像月亮一样,远远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