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步？

阔剑汉子练剑，不仅仅是在磨砺剑法，更是在锤炼心性，追求剑道的至高境界。

不过数万年而已，他便已经成就真仙果位。

如今，在这一境已经走到了尽头，走无可走，唯有破境才行。

但再往上，便是万族生灵可望而不可即的王境了。

端坐光阴长河，俯瞰岁月浮沉，纵然是放在偌大的仙域之中都算得上是一尊无法想象的大人物。

境界的提升，向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的是日积月累的积累，让量产产生质变。

他已经练剑十万年。

可心胸之间仍旧没有半点破境的感悟。

就像是站在一扇窗户前，那窗户纸薄得几乎透明，似乎只要轻轻一捅，就能窥见另一片全新的世界。然而，就是这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他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捅破。

他明明距离山巅只差最后一步，不需要如何，只需要在往前稍微挪动一小步，只是一小步，届时就能亲眼目睹山顶的万钧风景。

这种挫败感，让他心生绝望，但又不甘放弃。

他觉得自己和顾辰，土德全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们是追随柳神大人最早的门徒，他，虽然也很早，但在成为柳神大人门徒之前其实已经闯出了一番名号，混迹天下许久，最后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在某处山村之中隐姓埋名。

自然，已结婚。

但这么多年却无子。

以往是结发妻子的缘故，神魂被奸人所害，陷入沉沦之中，本来都快放弃希望了，幸得柳神大人出手，有情人之间才能再续今生缘分。

而如今，是他的缘故。

沉迷道途，不可自拔，又无法自控。

一念至此。

阔剑汉子的脸色不由苦涩起来。

他知晓，若是想解决，唯有真正破入王境，到那时，自然就会海阔天空，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可长途漫漫，纵然只是一层窗户纸，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破开！

他已经不朽，自然是等得起的。

但他的挚爱，不一定等得起。

纵然对方当年也是门派之中的天骄，可那毕竟是下界，蛮荒之地，放在仙域，除了如石昊一般的少数凤毛麟角的存在之外，剩下的和普通人其实没有区别。

不真正入仙，哪怕在仙域之中，有仙气涤荡肉身糟粕也不可能与光阴同存。

练剑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而矛盾了。

按理来说，是都应该有的，可他又觉得什么都没有。

呼出一口浊气，阔剑汉子知晓自己不能练剑了。

再练下去。

他恐怕会坠入心魔。

…

…

“大人，我想去红尘炼心。”

这一日。

汉子心事重重上了山。

不由分说，拜跪在江槐面前。

“红尘如梦，人心似镜，去吧，你应该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江槐目光远眺，看着匍跪在自己身前的身影，而后又抬眸，看向青山连绵不绝，亘古长存的远处。

并没有问任何缘由。

当信徒的信仰值达到一定程度后，他便可以与信徒心意相通，知晓他们心中所想的一切。

阔剑汉子再怎么说也是追随自己时间最长的“元老”级存在，更不要说他还出手搭救过汉子的挚爱，信仰值自然是早就已经攒够了。

“多谢大人！”闻言，阔剑汉子原本烦躁的内心没由来的平静了不少。

“不过在此之前，本座会封印一些你的修为。”

江槐从高处缓缓走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点在了汉子的眉心中间。

没有任何异象。

但一瞬间，一股剧烈的无力感涌上阔剑汉子的全身，但他却是长呼一口气。

“多谢大人提醒！”

再次拜过心中那至高无上的伟岸存在。

没有通知任何人。

从御马监牵了了一匹天马。

汉子直奔万丈红尘。

其实世间所有的地方都可以称为红尘。

红尘万丈，滚滚不息，生而往来，永不停歇，只要有人，有江湖，都为红尘。

但若是普天之下最公认的红尘。

只有充满七情六欲的凡间。

红尘练心，练的便是七情六欲。

可何为凡间？

最难寻！

下界？

那里并不是凡间，也不少人修道，即便是偏居一隅的小山村里面，都讲究气血喷薄，孩童自从一出生便会以药浴强健体魄。

真正的红尘，是不沾染任何外物和因果的。

哪怕是修道者踏进去，也须得须臾之间化作凡人。

尤其，从更高深的角度来看，“红尘”甚至并不仅仅是指世俗生活，它还涵盖了人生中的一切经历、情感和欲望，磨难，苦痛和平静。

放眼当下，谁真正的在红尘试炼过？

只有石昊。

或者未来的叶天帝。

说实话，江槐不觉得阔剑汉子能够寻到，他没有那個机缘的。

不过也无所谓。